程泳沙有意哄他开心，匡顺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老头一扫之前愁眉苦脸的样子，乐呵呵地跟程泳沙聊起了跳舞的趣事。
当然，他不敢大声。
两人在客厅里说悄悄话，冯玉玲在厨房里煮鸡蛋。怕火太大把鸡蛋煮裂了，她兢兢业业地守在燃气灶旁边。
大概15分钟后，冯玉玲端着一锅鸡蛋出来。剥了皮的鸡蛋，洁白光滑。
“我给你敷一下，这样好得快。”她对程泳沙说。
程泳沙猛地睁大眼睛，耳朵一提，好像自己出现幻听了似的。
“坐过来一点，你那样坐着，我不好使力。”冯玉玲把盆放在一边，招呼道。
“我吗？”程泳沙指着自己，再次确认道。
“除了你还有谁....”冯玉玲说这话的时候，语调里带着笑意。
有点懵。
还有点不可思议。
程泳沙犹豫了片刻，才挪动屁股，朝冯玉玲那边坐过去。
冯玉玲抬手解开她围在脖子上挡住伤痕的方巾，倒抽一口冷气。淤青比昨天的颜色要更深一点，原本发红的地方，一觉睡醒后，变成了黑色。
死神的镰刀，不够利。
程泳沙的命，非常硬。
冯玉玲一只手扶在程泳沙的后脖颈，一只手拿着鸡蛋在她那斑驳的颈项间滚来滚去。忙碌间隙，目光扫过程泳沙的脸颊。
她的脸型很漂亮，就像自己手里的鸡蛋，皮肤细腻紧致，富有光泽。完全不像一个三十五岁的人。她的脸越漂亮就越衬托出她颈项间伤痕的可怖。
人很瘦，脖颈也细细的一条。仿佛只要她一使劲，程泳沙的头就会应声落地。
就这样一个瘦瘦弱弱的女孩子，为什么总给人一种杀气冲天的错觉。
冯玉玲想不通。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怎么就得罪了这位新儿媳妇。从结婚第一天起，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也不知道程泳沙跟前一任婆婆是怎么相处的，是不是也是这样。仇人似的。
要是这样的话，那就还真不是她的问题。冯玉玲如是想。
吃完午饭，程泳沙又去了工作室。虽然不能跳舞，但她觉得自己还是可以上课的。胳膊不行，腿能动，嘴也能动，再加上她自己一上课就活力爆棚的状态，上课效果总归不会差的。至于她脖颈处的伤痕，她想到一个完美的答案：刮痧。
掐脖事件发生在上课前，除了胖头鱼喊的那几声之外，基本没造成太大的影响。因为发生在所管辖的工作楼里，王胖胖‘尽责’地从胖头鱼口中了解了事情经过。
胖头鱼和程泳沙没有对过说辞，却心有灵犀地找到同样的平替理由，“认错人了。”
“水性杨花的女人。”王胖胖轻蔑一笑，不无嘲讽地评价道。“说不定她真的勾引了别人老公，才被人家追到工作室里打。”
毫不避讳的言行再次暴露了他的人品，验证了他们之前的判断。
胖头鱼收起笑容，厌恶地斜他一眼，转身离开。
“你不在家休息，过来干什么。”胖头鱼一看见程泳沙，张嘴就是责怪。
“过来监督你干活，我怕我不在的时候，你卷铺盖跑路。”她开玩笑似的说。声音张扬，表情明艳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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