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幕降临。
顾司忱让人在院子里摆了张长桌,晚餐就设在院子里。
四周安静,都是树林。
温久牵着昔昔下楼,两人都换上了一套白色的连衣裙。
顾司忱上前,亲手将椅子拉开,“坐。”
绅士一般。
温久看了他一眼,垂眸落座。
晚餐很丰盛,温久却没什么胃口。
刀叉切过牛扒,送进口中的牛肉,都显得那么寡淡无味。
温久一口一口,机械般地吃着。
“当啷——”
餐刀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温久弯腰去拾。
顾司忱走过来,“给我吧,我去给你换个干净的。”
“谢谢。”温久直起腰,把手递给他。
却在接近他的一瞬间,手中的餐刀骤然转变方向,快准狠的直扎向顾司忱的胸口。
“噗——”
餐刀就这么深深地扎进了顾司忱的胸口,鲜血顿时从白衬衫下渗透出来。
顾司忱愣了一秒,猛地攥住了温久的手腕,“你……”
“妈咪!”
温久的第一反应,是去捂昔昔的眼睛。
“昔昔别看。”
顾司忱也去捂昔昔的眼睛,染血的手掌覆在温久手背上,“你先带孩子回屋。”
温久看向他,“顾司忱,你怎么不去死?”
顾司忱眸光直直落在她脸上,“你想我死?是因为我曾经杀死过你,对吗?”
温久:“……”
“这是我欠你的。”顾司忱握住她的手,猛地将餐刀往身体深处扎去,“这样,是不是就能偿还你了?”
他像疯了一般,一直在将餐刀往身体里面扎。
刀子越扎越深,血很快染红了他的衬衫,可他好像不知道疼似的,还在继续。
温久的手开始发抖,在他再次使力的时候,猛地把手抽出来,“你是该死,但是我不想搭上我的前途。你要死就死好了。”
顾司忱失落地看着她,因为失血,脸色微微泛白。
他下意识地伸手,想要过来牵温久的手。
温久却避如蛇蝎般躲开。
顾司忱咬牙,“回屋!”
温久迟疑了几秒,抱着昔昔快步进屋。
她的身影刚消失,顾司忱高大的身影便扑通一声跪倒下去。
——
顾司忱因伤昏迷了几天。
差点失血过多死了。
他醒来的时候,只有顾远山在床边。
父子两对视了一眼,顾司忱猛地抓住床栏扶手,要起身。
可他刚一动,就牵扯到了伤口,心口像是要被撕裂一般,疼痛钻心。
他又重重摔回到床上。
顾远山站在旁边,看着他,“司忱,放过久久吧。”
久久。
这个名字如同一条毒蛇,钻进顾司忱心中。
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袭来,瞬间席卷了他。
他想起来了。
他都想起来了。
温久。
久久。
小哑巴。
顾司忱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呼吸急促,手臂上的血管都鼓起来,泛着淡淡的青色。
“周沉送她去机场了,她和昔昔今天就回北国。”顾远山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你们真的……回不去了。不如就此放手。”
“至于顾氏,这么多年我终究是亏欠周沉的。所以我决定了,把顾氏的股份,分成三份,你,周沉,和顾寻都有份。还有希希……”
顾司忱挣扎了一会,终是无力地摔回床上。
他瞪着天花板,终归是对一切无能为力。
——
机场。
温久上了飞机。
飞机缓缓飞入云端,榕城的城市也在慢慢缩小。
她呼出一口气。
昔昔拽了拽她的衣袖,“妈咪,旁边这个座位没有人吗?”
温久看了一眼,点头,“嗯。飞机都起飞了,应该是没人的。”
话音刚落,视线里闯入一抹黑色。
夹杂着一股熟悉的味道,从头顶笼罩下来,“这是我的位置,小朋友,麻烦让一下。”
听到这个声音,温久愣了一下。
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昔昔已经欢快的扑过去,“周叔!”
“周沉?”温久看着男人抱住昔昔,在位置上坐下来,还有点恍惚,“我是在做梦吗?”
周沉抱着昔昔,腾出一只手来,掌心对着她,“我想了一下,觉得榕城还是没什么意思。报仇什么的也没意思。我想跟你们一块走。”
温久:“……”
“久久,余生能牵我的手一起走吗?否则我要孤独终老,很惨的。”
温久看了看他的手,“可是你不是刚回顾家吗?”
“是啊。顾远山给了三分之一的股份给我,不过我不想要了。顾家那些钱都不干净。”周沉说,“我还是更喜欢姓周。”
温久笑了,她考虑了一下,把手伸过去,放在了他的掌心里。
周沉顺势收拢手指,与她十指相扣。
两人相视一笑。
飞机还在攀升,穿过黑沉沉的云层,便是金色的阳光从窗外洒下来。
周沉和昔昔都睡了。
温久替他们盖好毯子,拉开窗户,外面的阳光映入眼帘。
以后的路,他们慢慢走,好好走。
会幸福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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