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无极沉默了好一会,脸上的挣扎!惊惧!无奈!最终化为了释然。
他随之忽然仰头,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
“好!好!好!”
他连道三声好,目光重新落在叶修身上,带着几分感慨,几分欣慰,更有着复杂。
“太萱妃……我那位堂妹,能有你这样的一个儿子,洞察人心,手段非凡,于绝境中寻得如此生机……”
“真是我太家之幸,前朝之幸!”
“我这个做表舅的今日虽是狼狈,但心底,亦是欣慰!”
叶修脸上的从容瞬间凝固,随之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下意识地反问:“啥?你……你是我表舅?”
宁红夜一等人,都懵了。
不是……
有没有搞错!
居然是亲戚???
太无极收敛了笑容,郑重地点了点头,沉声道。
“没错。”
“我名太无极,你的母亲,太萱妃,本名太裳,乃是我血脉相连的堂妹!”
叶修彻底糊涂了,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其精彩。
他千算万算,设局逼宫,威逼利诱,甚至“投名状”的戏码都上了,结果……
算计到自己亲表舅头上来了?
这也太他妈的……戏剧性了吧?!
他忍不住上下打量着太无极,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追问:“你……你当真是我表舅?有何凭证?”
太无极对此似乎早有准备。
他先是从怀中贴身内袋取出一枚巴掌大小,非金非木,雕刻着繁复云纹与一个古老“太”字的令牌,轻轻放在叶修面前的桌案上。
“此乃我太家族令,唯有核心族人方能持有,材质特殊,工艺独特,难以仿造。”
话语一顿。
他又缓缓撸起了自己左臂的衣袖,露出手臂内侧一个火焰状刺青。
那刺青线条古朴,颜色已与皮肤深深融合,边缘甚至有些模糊,显然已是经年累月留下的痕迹,绝非近期所能作假。
“这是我太家子弟出生后不久便会烙印下的族徽‘赤焰焚天’。”
“每一个族人的位置,大小微有差异,但核心图样不变。”
“这个……做不得假。”
叶修看着那枚透着古朴气息的令牌,又盯着那个年代久远的刺青,沉默了。
证据确凿,由不得他不信。
因为他母亲的脖子上,的确也有这样一个刺青。
顿时间。
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和哭笑不得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算计来算计去,把人家逼到墙角,结果发现是自己亲戚?
这乌龙闹得……
他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无奈和尴尬,抬手摸了摸鼻子,歉意地说道。
“这个表舅,对不住啊!”
“我是真没想到,会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太无极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看着叶修那副模样,心中也是百感交集,最终化作一声叹息:“无妨……事已至此,或许也是天意,既然都是一家人,那往后……咱们便是在一条船上的人了。”
叶修点了点头,神色恢复了严肃。
“表舅,我有一事不明。”
“按陈文远所说,当初修罗谷内部分裂,几位元老争斗不休……”
“你,究竟是如何在其中周旋,并最终……夺回这掌控权的?”
太无极闻言,脸上露出一抹苦涩与无奈,摇了摇头。
“夺回掌控权?”
“侄儿,你误会了。”
“我并没有真正夺回掌控权,如今的修罗谷……”
“早已四分五裂,名存实亡了。”
叶修一听,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原来如此。”
“那另外几派势力呢?如今何在?”
太无极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当年内斗,主要分成了两派。”
“我这一支,算是还念着旧情,守着一点基业和底线。”
“而另外一派,为首的几人……”
“他们投靠了宫内权势滔天的西厂总督王德发,成了他手下的鹰犬。”
他脸上浮现出愤恨与忌惮。
“这些年来,我们这一支之所以如此藏头露尾,如同惊弓之鸟,不仅要躲避朝廷的耳目,更要时刻提防着王德发麾下那些‘自己人’的搜查和清洗!”
叶修闻言,脸上露出诧异之色,不由得挑眉。
“哦?成了王德发那个阴人的人?”
“你们居然还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在这应天府内把修罗谷的架子撑起来?还能躲过他们的追查?有点本事啊表舅!”
他之前和王德发可是较量过,知道对方的深浅。
虽然被他左一口生不了儿子,右一口阴阳人给损得差一点背过气去,但无法磨灭王德发的能耐。
太无极被叶修这么一说,脸上反而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神情,解释道。
“谬赞了,这一点……”
“其实和咱们这‘暖香阁’是澡堂子有关。”
“你想,这种地方,王德发手下的那些太监们,除非特殊情况,否则一般是不会亲自来的,毕竟……不太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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