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谌的脸上是标志性的微笑,“陛下有旨,让本王带着王妃一同上朝。”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在面面相视,用眼神询问着身侧之人。
但,没有人知道,陛下在早朝上宣见沈徽妍,究竟要做什么。
很快,到了早朝时间。
谢谌将沈徽妍带上,让她跟在自己身侧位置,随着众朝臣一起跪拜文帝。
跟着所有人山呼着‘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的时候,沈徽妍恍惚有种回到前世的错觉。
抬眸一看,又重新归于清醒。
不一样了,前世她坐在那把龙椅后面,日日对着珠帘,听着百官们进奏,日复一日,永无休止,直至累死。
今生,她站在群臣之中,也许,即将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权利在手,尊荣在身,进可攻,退可守。
朝会上,文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直接对着沈徽妍宣了圣旨,赐她钦差大臣之职。
德公公宣旨声音刚刚落下,一众朝臣接连出来反对。
有说,女子胸无大志,岂能在朝为官?
有说,大齐史上没有女官先例,暗暗提醒文帝该遵循祖制。
有说,沈徽妍一介女流,无才无德更没有基础官职品级在身,担不得钦差之身份。
有说,女子在朝为官,岂不是丢尽了大齐男人的颜面?他耻于和女子一同在朝为官!
还有人说,事关抚恤安顿阵亡将士家属一事,有户部和兵部相互配合足够,不需要额外再增派人员。
......
百官众说纷纭,竟鲜少有人表支持的。
可见,如今的朝廷一派乌烟瘴气。
文帝面色越来越沉,正要发怒,不料却见沈徽妍站在台阶之下,朝着他眨了眨眼睛。
文帝便猜到,这姑娘大抵是想利用今天,来让自己将‘钦差’二字彻底落到自己身上,再无人敢反对。
只见沈徽妍始终面带微笑,看着眼前这一张张或陌生或熟悉的面孔,有感叹,也有愤恨。
等大家群起激动地说完后,大殿归于平静时,她才示意谢谌不用担心,自己孤身一人站在文官武官中间为首之处。
百官见她一介女流,还是个女娃娃,几乎没人将她放在眼里。
甚至有人试图用自己浸淫官场数十年来的气场来对她施压,企图以此吓退她。
因为,今日只要摁住沈徽妍胜任钦差一职,他日便不会再有类似于女子在朝为官的苗头出现。
但沈徽妍,岂能如了他们的意?
她指着其中一个官员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位大人是刑部尚书,钱大人吧!”
被点名的刑部尚书扭头一哼,似有不愿和沈徽妍一个女子同朝为官的意思。
沈徽妍没有同他计较,而是朗声道:“钱大人说,女子胸无大志,不能在朝为官?”
“敢问钱大人,你如何判断一个人,心中有无大志?只是因为多数女子困顿于后院,不曾如同你们男子一样,可以三妻四妾,可以主宰女子命运,才这般断定的?”
“‘女子胸无大志’之说,多数出于你们男人之口,实乃偏见!古有妇好披甲征战、班昭著书立说、上官婉儿称量天下。皆能证明女子之才不逊须眉。困住女子的从不是胸襟,而是世人的眼光与枷锁。”
“钱大人莫非是怕连我这个小女子都比不过,才着急跳出来阻止自己会遇到贻笑大方的那一天?”
“你......”刑部尚书气得面色通红,“一派胡言,老夫岂会怕你?”
“既然不怕,为何连试都不敢让我试?”
“你,你巧舌如簧,老夫耻于同你辩论。”
沈徽妍轻笑道:“巧了,我也耻于看不起女子的人多费上一句话。”
转眸,她看向面色严肃的郑秋实:“这位是兵部尚书,郑大人吧?”
“大人方才说,大齐没有女子在朝为官的先例,提醒陛下要遵循祖制。”
“我想跟大人说,先例都是开创出来的。而我们英明的陛下,正是大齐开创此先例者。”
“我知郑大人是不想让我受任钦差一职,但你这样的借口未免太过迂腐刻板。想要出其不意......”
说到这里,沈徽妍掩唇笑道:“郑大人不妨试着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在用您这三朝元老的老面子,陛下宅心仁厚,或许就同意了呢!”
“你......”
“哦,对了,”沈徽妍打断她,“郑大人方才还是说,耻于和女子为官,认为这是丢尽了您的颜面?”
她双手一摊:“对此,我倒是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闻言,谢谌眉梢一抬。
心道,她从前的柔弱,果然都是装出来的。
不过,看到她站在朝堂之上如此熠熠生辉,他的心里竟有种难以言明的,与有荣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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