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日子，张卫东也该回来了吧？
也不知道事情办得顺不顺利。
这个年代，跨县城的合作可不是动动嘴皮子那么简单。
……
与此同时，几十公里外的临县食品站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张卫东穿着一身笔挺的旧军装，脊背挺得像一杆枪，与对面沙发上那个满脸愁容的钱主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老张，你这可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钱主任嘬了一口茶，重重地把搪瓷缸子墩在桌上。
“你说你们清河县的养殖场，要统一负责咱们县的家禽宰杀？”
他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自古以来，不都是各县管各县的事儿吗？怎么突然就改了章程？”
张卫东笑了笑，将手里的烟蒂在烟灰缸里按灭，不急不躁地开口。
“钱主任，这不叫改章程，这叫产业优化，资源整合。”
他从兜里掏出一份文件，推了过去。
“这是我们县里出的红头文件，不信您瞧瞧。”
钱主任将信将疑地拿起文件，一看那鲜红的印章，神色顿时凝重了几分。
但他还是有顾虑。
“文件是真……可这价格呢？你们统一宰杀好了送过来，价格肯定要往上涨吧？”
“这要是涨了价，我们县的老百姓不满意，我这主任还干不干了？”
这才是他最担心的地方。
张卫东身体微微前倾，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穿透力：“钱主任，你听我给你算笔账。”
“你们自己宰杀，要不要人工？要不要场地？那些鸡鸭毛、下水内脏，你们是不是得找人处理？夏天那味儿，冬天那冰水，工人们是不是怨声载道？”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钱主任哑口无言。
张卫东继续说道：“我们统一负责，这些麻烦事儿，全没了！你们只要等着接收处理得干干净净的白条鸡鸭就行，省了多少事？”
“至于那些没人要的边角料，我们也一并处理了，一分钱不要你们的。”
话虽然是这个理儿，但钱主任还是愁眉不展：:“话是这么说，可价格涨了，终归是要报到上面去审批的，这流程走下来，猴年马月了都。”
张卫东闻言，露出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容。
“钱主任，你忘了？清河县的养殖规模，是全市最大的。”
“我们这是垄断经营，独一份的买卖！”
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你们把报告送上去，上面一看，这是清河县牵头的项目，只会觉得你们有远见，懂得跟龙头企业合作，这是政绩啊！”
“再说了，我们只拿走下水，给你们的定价，绝对是市场能接受的范围，审批那边，根本不会有大问题。”
“政绩”两个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钱主任心里的那把锁。
他脸上的愁云，一下子就散了。
是啊！这不就是送上门的功劳吗？
“好！”钱主任一拍大腿，猛地站了起来，“老张！就按你说的办！”
事情，就这么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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