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桌上,华妃一边为雍正布着菜,目光却是扫过桌中央那碗眼生的汤羹,便随口问道:
“这是什么?本宫先前怎的没见过?”
一旁的颂芝早把心提在嗓子眼,此刻见娘娘果然问起,当即就笑盈盈地回话:
“启禀娘娘,这是年大将军特意命人进献给您的乳鸽。
大将军也是听闻外间传闻,说乳鸽对娘娘腹中的胎儿极好,便四处寻了些上好的乳鸽,特意进献给娘娘补身子的。”
华妃听说这是自家哥哥为她腹中胎儿,而特意命人搜罗来的,当即就绽开了欢喜的笑颜。
其实在得知自己此胎,怀的是个公主后,她心里头也一直都是十分忐忑——
她不是无知小儿,自然也清楚年家、清楚自家哥哥年羹尧对皇家血脉的那点心思。
说白了,年家将来能否改换门庭、再进一步,本就是指着她这一胎。
可偏偏她自己不争气,这些年来迟迟未再有孕不说,即便是用了如此珍贵的秘药,也只是怀了个公主。
但她也从不是个自哀自怨的性子,在她看来,有总比没有强,公主怎么了,公主也是她的贴心宝贝。
况且她哪能不懂夺嫡的风险?别看她从前嘴上说着“只有儿子才有用”,可真要让她拿着自家儿子的命去赌那皇位,
她也定然是选择儿子的命。所以在得知自己怀的是位公主后,倒也让她心里面踏实了不少。
只是这份踏实里,终究还是藏着点对年家,对哥哥的不安和愧疚。
直到此刻,听闻哥哥竟然特意寻来乳鸽,又明摆着是为了公主的健康着想,
她这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那份兄妹之间的珍贵情义,又怎会不高兴?
而她能明白的道理,一旁政治敏感度更高的雍正,也自然更能明白。
望着这碗诱人的乳鸽汤,雍正也总算是可以确认,年羹尧这是认了这胎是公主的结局,也认了年家再无染指储位的可能。
只是...认命好啊。雍正暗自思忖,年羹尧既肯认命,那自己将来,也未必不能留他一条性命。
于是雍正当即也是笑着开口打趣道:“说来你兄妹俩的感情,深厚得都让朕有些嫉妒了。”
华妃一听,方才的那点萎靡也顿时散尽,就见其下巴微微一扬,带着几分自得的梗了下脖子:
“皇上这话可没说错!臣妾同哥哥们自小感情就非同一般。
只是大哥为人稳重,又肩负着家族重任,在家时也不怎么陪臣妾玩闹;
可二哥却不同,自小同臣妾虽说没到形影不离的地步,却也大差不差了。
尤其是有什么好东西,更是第一个想着的就是臣妾。从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臣妾想着,将来也定然还是这样。”
之后,就见她垂眸抚着小腹,语气里满是难得的柔软:“说来臣妾现在很是知足。从前臣妾总想着争些虚头巴脑的;
如今也才算看清,有皇上的宠爱,有腹中的瑾瑶,还有哥哥的记挂着,臣妾这一辈子,当真够了。
所以臣妾余下的心愿,也不过是盼着二哥、盼着臣妾瑾瑶,都能平安顺遂地过完一辈子,皇上,您说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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