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这场初雪家宴,竟真显出一派妻妾和睦的景象。
雍正自然清楚这和睦皆是假象,却也乐得看这般安稳场面,所以宜修的此次复出,也算圆满落了幕。
宴席末尾,宜修借着众人都在的场合,当众宣布恢复往日请安规矩,只是冬日严寒,便也改为了逢五逢十即刻。
而众人虽心中各有盘算,却也只能纷纷躬身应下“遵皇后懿旨”。待宴席散了,便各自起身,回了自己宫中。
待回到景仁宫,剪秋上前为宜修解下身上的狐裘披风,指尖解着系带时,悄悄瞥了眼自家娘娘的神色后,
才轻声开口禀道:“娘娘,方才宫人来报,皇上宴后便回养心殿了,并未往其他宫里去。”
换作从前,若雍正宴后未陪她回景仁宫,宜修少不得暗自伤神一场——
即便如今对他没了情爱,可帝王不给皇后面子,总归让她心里难受。
但经了这半年的冷暴力,她也早被雍正磨得没了往日的计较。此刻听见剪秋的话,反而松了口气:
至少皇上放她出来,没再当众打她的脸。可心里这般想,她却摆了摆手,语气透着不在意的说道:
“无妨。皇上身为帝王,想给本宫这个皇后面子便给,不想给,本宫又能如何?如今这些虚礼,本宫已不在意了。”
剪秋见她没生气,反倒看开了,也替她高兴,便拣着舒心的话说道:
“奴婢瞧着今日宴席上,齐妃和昭妃还如往昔一般谨慎恭敬。
齐妃素来如此,便是如今不与娘娘走动,去也依旧没胆子忤逆您。至于昭妃,奴婢瞧着倒像是真的安分。
毕竟这宫权谁都想要,再看外头传的口碑,都说昭妃是个良善人呢。”
宜修听罢,忽然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那是没把事翻到她头上!
真要是触及了她的利益,她的嘴皮子,可比莞贵人还要伶俐数倍,到时候你再看她‘良善’不‘良善’。”
剪秋听罢,刚要开口说“可是……”,便被宜修抬手打断。
“她那套把戏,都是本宫玩剩下的。”宜修语气平淡,眼底却带着几分了然,
“做给外人看的良善,又不是什么难学的本事。
只不过她比当初的本宫更谨慎些,也没什么真能害人的厉害手段罢了。说到底,还是胆子不够大。”
“娘娘说得是。”剪秋顺着话茬道,
“依奴婢看,这宫里真正胆大的,还得是莞贵人。敬贵人被她坑得险些万劫不复,她倒好,坐收渔翁之利,
还借着抚养公主重新赢回了皇上的怜惜,这手段真是厉害,‘女中诸葛’的名头果然是没白叫。
也亏得她不能生,不然定是娘娘您的头号大敌。况且只要她那张像纯元皇后的脸在,就等于立于不败之地了。
还是娘娘您有远见,早早就预判到了如今的局面。”
“听说甄府那边,近来也在暗中寻摸各样助孕的秘药。”宜修端起茶盏,指尖摩挲着杯沿,语气听不出喜怒,
“看来她对不能生养之事,终究还是不死心,想着靠孩子再往前一步。”
她放下茶盏,语气里带着几分惋惜,却更多是冷然,“可惜了,这般有野心又聪明的人,终究不能为本宫所用。
不然,敬贵人的下场,便是前车之鉴——本宫可容不得身边有这般随时会反咬一口的东西再。”
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既不能为我所用,那便只能等着。
等着她日后风光无限之时,再由本宫亲手把她从云端拉下来,摔进深渊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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