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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第 104 章 大结局(下……(2 / 2)

架不住高热带来的疲倦,他思绪越发沉,眼前画面古怪迷离。

翌日,顾灵清灰头土脸回来,跟着谢寒撩开军帐,陡然听见皇帝梦中呓语。

“诸王意图谋逆,要杀皇后!”

谢寒闻言脸色煞白,跪下膝行至榻边,看着皇帝潸然泪下。

“皇兄何出此言,”谢寒嘴唇发白,“皇后乃臣妻之妹,纵有意外,彭城王府化作齑粉亦会保全皇后,不负陛下,岂会身处谋逆之列?”

谢凌钰清醒些许,手中紧攥着一方巾帕,上面绣着的玄色猫儿都已变形,连带那一圈金线黯淡不少。

“你下去,明之留下。”

顾灵清眼底都是血丝,显然心神俱疲,嘴唇翕动,“臣实在无用,只能找到毒药,找不到解药。”

“无妨……”皇帝闭了闭眼,“朕有要事托付与你。”

“博陵王府所有可能知晓先帝之事的,还有河间王……鸩杀堕马病亡,都可以,处理干净。”

皇帝呼吸急促,“朕若有意外,让彭城王继位。”

彭城王只是古板严苛,心却比别的王叔软许多,再看不惯阿音,也会给她该有的尊荣。

听皇帝好似说遗言,顾灵清也忍不住哭:“陛下何至于此,尚有生机何至于此?”

“陛下中毒不深,沈愈之说不定数日后便能到。”

谢凌钰被吵得头疼,心想为何阿音哭起来只让他怜惜,旁人哭得就这般聒噪不堪。

他头痛,却听耳边哭声骤停,随后似乎有人在榻边重重跪下磕头。

“臣沈愈之来迟,望陛下恕罪。”

“解这毒需要几日?”谢寒如同望神仙般,望着沈太医。

“三日。”沈愈之端详着顾灵清偷回来的毒药,“不过拖延有些久,后面还需调养些时日。”

谢寒大喜过望,难得低头奉承道:“不愧是可解百毒的神医。”

早见识过世子嚣张狂傲的德行,沈愈之心情复杂。

待看见皇帝清醒后迫不及待坐起身,他心情更加复杂,深吸一口气:“陛下还是歇着罢。”

“好,”谢凌钰分外好说话,声音还有些虚弱,“你说是奉皇后命赶来的?”

“的确如此。”

沈愈之心底隐隐不耐,还要重复多少遍,陛下怎么听不厌似的。

“娘娘见臣不在军中,大为光火,命朱衣使快马加鞭送臣过来。”沈愈之提醒皇帝,“娘娘似乎也对陛下隐瞒多有不快。”

榻上,皇帝手里攥着方帕子,放在脸上闻了许久,阖眼朗笑:“朕回去亲自向她请罪。”

谢凌钰刚恢复不久,笑过咳了两声,仍掩不住面上喜色。

阿音这样关心他,说不定那日在式干殿,她也在说气话。

她或许真的喜欢上他了,而不是差一点。

皇帝笑着笑着,想起甘芳园内皇后的话,随后便替薛柔想了个理由。

定是阿音看那人可怜,所以没有明说。

无妨,等回宫后,多的是机会问她。

沈愈之正用火炙烤等会要用的银针,看见皇帝喜形于色,丝毫不似寻常稳重端默,有刹那惊异。

想明白后,沈愈之眼底多几分欣慰之色,毫不犹豫扎了一针下去,叮嘱:“陛下这几日莫要下榻,莫要看军报,好生歇息,否则皇后瞧见恐怕要责怪臣。”

闻言,谢凌钰收回摸向文书的手,安生躺下。

显阳殿内。

薛柔看着军中送回的信,上面皆写着陛下已然无虞。

她刚松口气,便听闻河间王病重,一根弦陡然绷紧。

这也太古怪了,总不能是河间王的障眼法。

薛柔觉得迷雾重重,想放下心,却又没法全然踏实睡上片刻。

可能只有亲眼瞧见皇帝无碍,她才能安心。

皇帝回京前日,夜深人静。

顾又嵘紧抿着唇,问:“娘娘,原先的计划还作数吗?”

顾灵清来信颠三倒四的,一会说陛下中毒,一会说陛下中箭,之后家书中含糊不清说去河间郡,然后杳无音信。

没多久河间王就病重。

临近初春却突然冷起来,一夜北风瑟瑟,大雪满京畿,信件往来多有不便。

顾又嵘做惯脏事,知道其中延误的时间,足以横生不少枝节,且长兄对皇后委实谈不上喜欢。

薛柔也知道这点,颔首:“自然作数。”

翌日雪片纷飞,她站在廊下,盯着不远处一树红梅。

绿云上前,才发现皇后身体绷直,紧张至极,只是面上淡然而已。

“娘娘,进殿喝杯热茶罢。”

“不想喝。”

茫茫雪色中,有一点人影往这边挪动。

身上依稀穿着甲胄,日头下泛着冷光。

薛柔脸色苍白,从脚步中辨认出那是谢寒。

他怎会独自一人入后宫?

谢寒出现面前时,皇后来不及多想,面容戒备后退半步。

她身侧人大多着朱衣,皆握紧剑柄虎视眈眈。

谢寒面容僵滞一瞬,明白皇后在害怕什么。

从皇兄梦中呓语,到夫人不敢明问,却把他当逆贼旁敲侧击皇兄如何,再到皇嫂如今欲拔剑相向。

为什么一个个的,都把他想的这么坏?谢寒心里忽然有点委屈。

他低头行礼:“皇兄乘马车有些慢,担心娘娘忧虑,便遣臣骑马进宫,先报一声平安。”

言罢,谢寒将一方帕子递给绿云。

薛柔接过来后,只瞥了眼便放松下来。

半晌,她轻声道:“平安便好。”

这是显阳殿,谢寒不敢多待,连忙告退,急着回府看望妻儿,刚巧在宫道碰见皇兄马车。

看方向,竟是从梅林绕过来的。

谢凌钰也没空与堂弟说什么,在车内闭眼沉思,琢磨措辞。

要说的似乎有些多,先赔罪然后好生安抚,然后……

谢凌钰头回觉得自己才疏学浅,话都说不好。

看见廊下那道人影时,才发觉并非才疏学浅,而是口齿不清,张了张口没有半个字,喉咙生涩无比。

他站在玉阶下,仰头看着绯色裙摆,像一簇火苗灼灼,烫得他眼底发热。

薛柔原本怔愣,却在看见他痴痴的样子后,被逗乐似的抿出个笑。

“陛下怎么不上来?”

谢凌钰进殿后,安静看着她,他受噩梦折磨许久,总忧心眼前也是幻影。

直到殿内那只鹦鹉叫了一通,大喊:“小玉!”

皇帝突然笑一声,指尖轻触她发丝,顿住片刻方才慢慢摸向她脸颊。

“我方才想去梅林,折几枝你喜欢的花给你,但挑来挑去,总归觉得配不上你。”

薛柔侧过脸看他,“最好看的那株花已谢了许多,旁的的确不过尔尔。”

“花并非只开一季,”谢凌钰顿了顿,“我们明年一起去,我为你折最高处那枝。”

“好。”她应得毫不犹豫。

“那往后年年如此。”他呼吸有些急促,凝神望着她,“阿音也愿意么?”

“自然也好。”

闻言,谢凌钰手指都有些发颤,半是欣喜若狂,半是难以置信。

他望着眼前人颊侧晃荡的朱砂耳坠,蓦然想起长乐宫夜宴之上,她好奇地盯着信物,引他不快。

早知今日,他合该当年就心甘情愿奉上一切,讨妻子欢心。

好在,阿音最后还肯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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