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虎刚把最后一块星钢碎片塞进须弥戒,指腹摩挲着戒面冰凉的纹路,还能感受到星钢残留的微弱星力波动。他刚结束为期半月的星矿驻守,满身的尘土还没来得及打理,就听见院子里传来王一一中气十足的吆喝:“星虎!磨磨蹭蹭的干啥呢?开饭咯!再晚一步,毛肚都煮成橡皮筋咯——”
那声音穿透雕花木门,带着股不容拒绝的热乎劲儿。星虎失笑摇头,抬手拍了拍衣摆,细密的星力扫过,灰尘瞬间消散无踪。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香气扑面而来,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径直勾着人的味蕾往庭院里拽。
庭院中央的青石板被擦拭得光亮,三足铜锅稳稳架在石墩上,锅底的红油翻滚得正烈,咕嘟声像是低低的吟唱。最惹眼的是浮在红油里的暗金色“炎髓椒”,每一颗都只有指尖大小,遇热便迸发出细碎的火星,落在锅沿上转瞬即逝,却把周围的空气都烘得暖融融的。这是月初十上回闯火山秘境时,冒着被岩浆灼伤的风险摘回来的,说是涮火锅能激发出食材最本源的鲜味,当时还被王一一笑称“小题大做”,此刻却没人再提这话——光是闻着味儿,就足以让人垂涎三尺。
月末路正蹲在铜锅旁,眉头微蹙地调试着什么。他身前的地面上摆着块巴掌大的紫晶圆盘,边缘刻满了细密的聚火符文,此刻符文正随着圆盘的缓慢转动忽明忽暗,铜锅底下没有半点柴火,却能持续释放稳定的热量。见星虎看来,月末路抬手拍了拍手上的机油,指尖还沾着些亮晶晶的金属碎屑:“用星髓驱动的恒温阵,我改了三次符文排布,保准今儿个吃到天亮,锅底都不会凉一分。”他说着,还得意地指了指圆盘中心那点淡紫色的光晕,“这里嵌了颗下品星髓,够咱们挥霍一整晚了。”
“行啊老末,越来越会偷懒了。”星虎走过去,指尖轻触紫晶圆盘,能感受到内里流淌的温和星力,“叶影呢?刚才回来的时候没见着他。”
“还能在哪儿?”月末路撇撇嘴,往回廊方向努了努嘴,“自打昨天从藏书阁借了那本《上古星图考》,就跟魔怔了似的,蹲在那儿看了一下午,喊他好几声都没反应。”
星虎刚要转身去叫,就见回廊的阴影里走出一道修长的身影。叶影穿着件玄色衣袍,衣摆下摆沾着几片新鲜的草叶,显然是刚才在院子角落的草坪上待过。他怀里抱着个深色的木盒,步伐沉稳,走到石桌旁轻轻一放,木质的盒盖与桌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冰封谷的雪龙肉,凌晨刚取的,用冰蚕丝裹着保存,还带着寒气。”叶影掀开盒盖,里面整齐码放着薄如蝉翼的肉片,每一片都泛着淡淡的银辉,像是凝结的月光,“这肉性子寒凉,需得在炎髓椒锅里涮够七息,多一秒则肉质发柴,少一秒则残留冰晶余气,伤脾胃。”
“我的天,叶影你这也太讲究了。”王一一从厨房拎着个竹篮出来,里面装着水灵灵的青笋、脆生生的藕片,还有几串串好的虾滑,“不就是吃个火锅嘛,哪来这么多规矩?上次在黑风寨,咱们蹲在破庙里,就着一口铁锅,涮着不知道是什么的野猪肉,不也吃得挺香?”
“那是没的选。”叶影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现在有得选,为何要委屈自己?”
王一一刚要反驳,就听见头顶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像是风铃在风中摇晃。“一一哥又在说黑风寨的糗事啦!”星楠楠的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娇俏,紧接着,一道娇小的身影踩着院角的摘星藤荡了下来,浅绿色的裙摆在空中划出一道好看的弧线。她手里举着串鲜红的“星络果”,果子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显然是刚从藤架上摘下来的。
“楠楠小心点!”星虎下意识地伸手,生怕她摔着。星楠楠却灵巧地落地,跑到他身边,把星络果递到他嘴边:“星虎哥你尝尝,可甜了!”
星虎咬了一口,甜丝丝的汁液在舌尖化开,还带着股淡淡的星力气息。他刚要说话,就见叶星梦从藤架后缓步走来,她穿着件素白的衣裙,袖口绣着细碎的银纹,行走间裙摆轻拂,像是踏云而来。她的衣袖里藏着个白玉瓶,走得近了,便能闻到瓶口飘出的甜香,不似星络果那般浓烈,却更显清雅。
“星梦姐带了好东西!”星楠楠拉着叶星梦的衣袖,像是献宝似的说道,“她说要给火锅加秘密调料,保证大家都爱吃。”
叶星梦笑着点头,走到石桌旁坐下:“前几日突破化形境,师尊赏了瓶月华蜜,想着楠楠爱吃甜口的,便带来试试,看能不能中和炎髓椒的辣意。”
七人终于围坐齐全,铜锅里的红油已经沸得翻涌,炎髓椒的火星在汤面上跳跃,映得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暖意。星虎率先拿起公筷,夹了半盘雪龙肉放进红汤里,肉片刚接触到滚烫的红油,就立刻蜷缩起来,银辉渐渐褪去,染上一层诱人的绯红,还带着细碎的火星在表面闪烁。
他刚想把肉片捞出来,月初十突然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腕。月初十的指尖凝聚着微弱的星力,泛着淡淡的银白色:“慢着,星虎哥。这雪龙肉里的冰晶余气还没散,直接吃对经脉不好。”说着,他指尖轻弹,几点星光落入锅中,精准地落在雪龙肉上。星光触碰到肉片的瞬间,便化作细微的暖流,渗入肉中。原本泛着寒气的肉片,顿时泛起一层莹润的光泽,连带着周围的红油都似乎柔和了几分。
“还是初十细心。”星虎笑着松开手,“要不是你,我今儿个怕是要遭罪了。”
“谁让星虎哥你总是这么急呢。”月初十眨了眨眼,也夹了片雪龙肉放进锅里,“叶影哥说的七息,现在才过了三息,还得再等等。”
王一一早已按捺不住,夹了片毛肚在锅里涮了涮,裹满了自己调的蘸料,塞进嘴里大口咀嚼:“爽!这毛肚够脆,蘸料够味,比黑风寨的强一百倍!”他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对了,老末,你这恒温阵真不错,火不大不小,正好。”
月末路正拿着叶星梦的白玉瓶研究,倒出一点琥珀色的月华蜜在指尖,闻了闻:“这月华蜜果然是好东西,里面蕴含的星力很纯净,用来入药都可以,星梦你倒是舍得。”
“大家一起吃,才有意思。”叶星梦说着,打开玉瓶,将月华蜜缓缓倒进旁边的白汤锅里。琥珀色的蜜汁融入乳白色的汤中,瞬间漾开一圈圈涟漪,甜润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与红油的辛辣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味道,不冲突,反而更显层次。
星楠楠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勺白汤,小心翼翼地吹了吹,抿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哇!好好喝!比灵犀泉的泉水还甜,而且喝下去暖暖的,好舒服!”她说着,趁众人不注意,偷偷拿起自己的小筷子,夹了块早已备好的撒尿牛丸,飞快地放进星虎的碗里。那牛丸是她特意让厨房做的,还偷偷注入了自己的一点星力,丸子刚碰到瓷碗,就轻轻颤动起来,像是有生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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