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牛逻城西三十里,元渊军营。军士们正一边拔营起寨,一边等着吃饭。
元渊对着聚集在周围的都督军幢别帅道:“各位,趁着此刻下雨间歇,一会儿简单吃口饭,立刻分兵向左军靠拢,务必在午时之前集结白牛逻城前10里,保持对叛军合围之势。”
平北将军元液道:“大都督放心,区区二三十里,不在话下,而且我已经安排妥当,轻军在前,辎重在后,梯次行进,午时必定赶到。”
元渊道:“这只是理想状态,还要谨防大雨继续挡路,尤其注意我们行军方向,千万别被地势林密所干扰,重蹈之前走错路的覆辙。”
都督毛谧道:“这回不能了,昨天我们对这个区域不熟悉,也没留意,着了道。今天趁着雨停,远探近探都撒出去不少,再迷路,那可真是老天跟我们过不去了。”
正这时哨兵突然警觉,片刻一只信鸽飞过来,哨兵取过密信,送到元渊跟前。元渊打开信件,立刻变了颜色。身边的统领们接过去分头看了看,内容和元融那边的一致,多数不以为然。于谨见元渊眉头紧皱,道:“大帅,您也别担心,白牛逻堡虽然可能是敌军的陷阱,但距离我们并不算远,左军虽然凸前且以轻军为主,但数量并不算少,敌人想一举歼灭,怕也没有那么大的胃口。此刻左大都督应该也接到传书,必然会加小心,甚至设法离开。”
元渊稳了稳心神,道:“上次观星,提示过罗网之事,我们都没注意,只按字面意思小心着。昨日左都督军报驻扎白牛逻堡,我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没想起来。白牛逻的逻,正是遮拦遮蔽之意,很明显就是叛军设置的陷阱之地。左军上当了,但愿他们接到飞鸽传书,能迅速撤离。我们这边也不能等吃完饭再出发,立刻安排轻骑带上干粮,趁着没雨立刻行进,后续轻兵、常兵、重兵、辎重陆续随进,务必午时到达集结位置!”
是!军令如山,各营不敢耽搁,轻骑、轻兵、常甲军、辎重兵等,借着东方的鱼肚白分次开拔,很快没入不同的密林中。
与此同时,右军裴衍军营,同样接到飞鸽传书。裴衍正吃着饭,看见书信惊道:“白牛逻城!坎窞之地?永兴都督也是能征惯战的大将,怎么能分辨不出陷阱?朝堂异士果能观星测相如此之玄,可洞悉千里之外?三十里外究竟会发生什么呢?”
旁边将军道:“怕都是些沽名钓誉之辈,哗众取宠之词罢了。”
裴衍道:“不管这些,按昨夜大都督、左都督的传书,今天午时必须赶到指定位置,让大家抓紧吃饭,一刻钟后按原计划出发!”是!数万大军闻风而动,开始渡河准备。
很快,天色大亮,白牛罗城一片废墟、残垣断壁。所有将士们也都浑身乌七八黑,几乎没有完整的衣甲。敌楼上,元融正问道:“我军还有多少人马?”
“回左大都督,还有一万有余。”一个中军官低头不敢看元融。
“什么?左军精锐七八万,怎么就剩一万了?”
“回大都督,您忘了,因为下雨,重甲军和辎重部队并没有跟上来,实际进入白牛罗城的只有不足三万。凌晨一战,我们被动挨打,内外受敌,缺少掩体,中箭伤亡的实在太多了。”
“粮食和弓箭还有多少?”
“粮食和弓箭本来就不多,一场大火,所剩无几。不过,马匹被射杀不少,食物可以支撑一两日没问题。只是弓箭没有后续支撑,敌军射过来的都是火箭,箭杆烧毁不能使用。”
元融沉了沉,道:“不用紧张,只要有吃的,我们就能坚持。我想,咱们左营的重兵距离我们不超过十里,用不了一两个时辰就能赶到。此外,中军和右军最多也就三十里,午时也必能赶到。虽然葛荣给咱们设个陷阱,不过未尝不是他的绝地,大家只要坚持三个时辰,战局一定扭转,现在大家整理堑壕和掩体,所有木料部分都用土掩盖,后勤计划和分配好马肉,一白天坚持坚持就会过去!”
白牛罗城西侧战场,河北卢勇及代郡田怙、张琼、贺若统各部正严阵以待摩拳擦掌。卢勇跨马在队前盘旋,高声断喝:“各位,眼前就是元融所部,经过刚才一战,守城的人马不过万人,他们后续的援军被遏制在十里之外,今天就是我们报仇雪恨和建功立业的时机,谁最先攻入城内封侯拜将,谁杀了或者擒住元融,封王拜相,弟兄们,准备进攻!”
攻!攻!攻!白牛罗城四面响起了呐喊声和号角声。紧接着一排排火箭如雨点一般向城墙城内倾洒过去,卢勇、田怙、张琼、贺若等人扬刀举枪奋力高呼:“冲!”军士如潮水般涌向乌堡城池,一场血战又展开,顿时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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