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乌蔓最喜欢的,她这人奇怪的很,不爱热茶爱冷茶。”
魏洮听他说,眼眸垂下。
魏恒又品了一口:“只是跟她在一起久了以后,我也跟着爱上了。”
“她这人聪明又拧巴,想要讨好一个人的时候总会隐藏自己真正的想法,我们重新在一起之后,若不是我察觉及时换回来,她还在勉强自己喝热茶。”
重新在一起?
魏洮敏锐察觉,刚擡眼想说什么,就见魏恒正望着他,轻声道:“喝你喜欢的热茶。”
魏洮双眼微微睁大。
“她们瞒着你,我不想瞒,大哥。你背叛我,将乌蔓窃走的时候,我真是难过极了,不仅仅是因为我爱乌蔓,还是因为背叛我的人,是你。”
魏恒声音轻,看着他的眼睛却不曾退缩:“你把她抢走,我以为你真心爱她,但是后来我发现,你真正最爱的还是你自己。”
“那段时间,她委屈自己,隐忍情绪讨好你,讨好母亲,仅仅是想要自己生活顺遂一点。大哥,单凭对她的心意,你远比不过我。”
魏洮攥紧了茶杯,没有说话。
“母亲和蔓娘都觉得,瞒着你就可以让这段往事过去,但我觉得不行,这对你不公平,对乌蔓曾经受到的那些委屈,也不公平。”
魏恒还是那个魏恒,永远的犟种。
“我好不容易将她养得明媚自在,你若还有想法,不妨想想她曾经受的那些苦,愿不愿意让她再经历一遍。”
魏洮唇瓣嗫嚅,月光洒在他面上,苍白的毫无血色。
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曾经,这么混账吗?”
“也不算混账,”魏恒给他添茶,“只是你曾经肩负魏府重担,你压力太大,使得性子有些傲慢,自我惯了,便不在意旁人的想法。”
“说实话,以前你活得太累,现在这样反而让我放心。”
魏洮轻轻笑了:“让你放心,明明我才是你兄长。”
“我们本就是双生,不过就是大几分钟,担着这层兄长的名头你吃了太多苦。”魏恒抿唇,“既重新来过,也可以试着倚靠一下弟弟了。”
魏洮眨了眨眼,试图将那股涌上来的热意逼退。
他起身,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渴盼的亲情,无微不至的温暖,触手可得。
只要他愿意放下那段不可说的执念。
今夜这场谈话,几乎在他心口转着刀尖捅。
让他对于乌蔓最后一丝暧昧的幻想也被捅断了。
“好吧、好吧。”
他红着眼睛笑:“那大哥祝你们,白头到老。”
*
第二日一早,魏洮便去找老夫人,陪她待了小半日后请辞,说是要跟着商船出海谈业务,想把渔阳的果蔬生意传到各地。
老夫人心疼他,但又知道这是他喜欢做的,亲自去送人离开,回来练练叹气。
乌蔓从她那回来,有些纳闷道:“魏洮怎么突然就走了,不是才回来。”
“他现在入商,不都是这样,戚敏学不也是一天到晚不得家。”
乌蔓眯了眯眼:“你昨日半夜干嘛去了,是不是偷摸干坏事去了。”
魏恒抱着孩子,直呼冤枉。
芃芃就在他怀里,摇着拨浪鼓,有话学话:“冤枉!冤枉!”
毕竟是亲父女,魏恒哄了两日,芃芃又跟他好的跟什么一样。
他看着芃芃在院子里到处爬,皱着眉头道:“孩子精力是不是太旺盛了?带她出去玩玩?”
乌蔓觉得行,来了渔阳这么久,芃芃还没有出去转过。
她懒得抱,魏恒便抱着,又带了些孩子要用的东西,坐着马车出去了。
渔阳风光好,有山有水,还有一片特别大的湖泊,连通着围绕整个城市的渠道。
湖畔边有一片特别大的草坪,这边景色好,每日都有许多人家带着孩子来玩。
青檀从包里找了块毯子,铺开垫在草坪上,乌蔓坐上去,魏恒还没把孩子放下呢,刚弯腰芃芃的腿就蹬得跟个转盘一样。
魏恒笑得不行,就一直把她举在半空中,还叫乌蔓看。
乌蔓拍了他一下,嫌他无聊。
芃芃一下来,便到处乱爬。
不仅仅是在毯子上,草坪到处都留下她的痕迹。
“哎哎,脏死了!就在毯子上玩!”
魏恒就想去把孩子抓回来。
乌蔓瞥了眼,拉着人:“没事,让她自己玩吧,回去洗个澡就行了。”
让青檀去跟着,看着一点就行。
小孩子就该放到大自然里自己闹腾,身体才皮实。
魏恒有点焦虑,总转头去看芃芃爬到哪了。
她顺着砖线爬,爬到了别人家的毯子上,还跟对方家的小姑娘一块坐得板正。
那家人将苹果切成细细的小块,正在给孩子们分。
瞧见不认识的芃芃,巴巴地望着自己,怔愣了一会,青檀跑过来准备将她抱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芃芃却朝着苹果伸手要吃。
那户人家被逗得发笑,便道:“坐这一起玩吧,你看着点孩子,别让她吃呛着。”
青檀道了谢,举着苹果让她一点点啃着吃。
没吃完,又被另一个男孩子扯了头发。
她也没不高兴,反而咿呀呀地跟着男孩在毯子上,围着大人们爬。
芃芃玩得开心,魏恒远远瞧了,便也放心。
乌蔓和他靠在一起,一起望着那边。
湖畔边有徐徐的微风,伴着不远处山上与田地里的果蔬香。
在渔阳,就连风都是甜的。
乌蔓的发丝被风带起,挠到了魏恒脸上。
他轻柔抓了下来,突然发现:“怎么梳起妇人的发髻了。”
明明先前不爱绑发,青檀也总叫她姑娘。
魏恒只觉得是她心里不愿意承认与自己的这桩婚事,一直隐隐逃避着。
难不成突然心意转变,觉着与他成婚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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