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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 渔阳崭新的一天才刚……(2 / 2)

他刚同陛下喝完酒,坐在桌边捂着脸,想着陛下的意图。

床榻上魏洮还没醒,伤口都处理好了,虽伤的重,但总算没有性命之忧。

正想着,房门被人推开。

戚敏学吵吵嚷嚷地进来。

“狗东西敢对小爷下这么重的手,等回了京我把那个叫徐琮的皮扒下来!”

魏恒也不知他哪来的自信,老实道:“你近不了他的身。”

徐琮能做到皇帝近侍,本领自然非同一般。

便是魏恒也没办法从他手中讨到便宜。

戚敏学又骂了两声,望着床榻上的人影。

“真失忆假失忆?”

“自然是真的,”魏恒道,“虽说有机会恢复,但我总觉得,他这辈子都想不起来了。”

毕竟曾经做魏洮的记忆,实在算不得好。

他一直想逃离京城,不做君子。

冥冥之中,也确实让他跳脱了那个环境。

任何大夫的话都不可信,只魏恒这个实心眼的,说出来不会有人怀疑。

戚敏学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就当以后多个手下,跟在我身边好好跑商吧。”

他问了一句:“你回渔阳吗?”

魏恒警觉:“怎么?”

戚敏学哼笑:“等人醒了,不得回去给你家老夫人报个信?我就勉强陪你们跑一趟吧。”

*

乌蔓一直侯在渔阳城口,抱着牙牙作语的芃芃。

身边卖菜的只当她带孩子出来放风,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她搭话。

只乌蔓知道自己是在等人,她望着城门口,难免感到惴惴。

此番背后是谁的手笔,永盛帝吗?圣怒之下,他们还有的活吗?

魏洮暂且不论,只怕魏恒。

若是一道被重罚,若是死了、

不会不会,乌蔓抱进怀中软绵绵的孩子,强自镇定,安抚自己道:魏恒如今战功赫赫,虽战事已平,但保不齐后头有缺人的时候。

姜晁即便再生气,也总该有理智,不会将人罚得太重。

只是明白归明白,乌蔓还是止不住为他心忧。

向来冷静的一个人,竟停不下来内心的躁动。

直到第三日的清晨,乌蔓甚至想,若是再等不到人,不如将孩子托付给老夫人,自己亲自去瀚川看看。

她这样想着,低头一看,大清早就被拉起来的芃芃在她怀里昏昏欲睡。

乌蔓掐了掐她的脸蛋:“小没良心的,不是都说父女连心,你一点都不担忧你爹爹?”

“等他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

“收拾谁?”

熟悉的声音传来,乌蔓一怔。

她扬头看去,魏恒站在她不远处,笑容清浅:“芃芃都困成什么样了,怎么大清早的就在这坐着?”

周遭人来人往,多是渔阳清早起来上集市买菜回去做饭的大爷嬢嬢。

乌蔓坐在好心大娘给的小马凳上,望见人好好地回来了,还有些怔愣,回不过神来。

魏恒上前,将她怀中困顿的孩子接过来,捏了捏芃芃软嫩的脸:“嗯?芃芃,爹爹回来了。”

孩子在他怀里睡得东倒西歪,鹦鹉学舌一样重复:“爹爹、”

乌蔓慢慢站起来,恍若梦一样,唯恐惊醒一般轻声:“一切都好吗?”

魏恒走过来,牵着她的手:“都好。”

“没问题了吗?”

魏恒抿唇而笑:“没问题了。”

“什么问题都没了,蔓娘,不用再害怕了。”

乌蔓咬唇,眼泪却还是克制不住地涌出。

她不愿被旁人瞧见这幅脆弱模样,就见魏恒先她一步,体贴地将她按进怀中。

“蔓娘、”

魏恒垂眸,喁喁细语,话音间万般情意:“蔓娘。”

泪水打湿他胸前衣襟,乌蔓挡着脸,将人抱得紧紧。

“这是你家夫人吗?”

一旁的大娘望见人,艳羡道,“我还纳闷怎么这姑娘整日天不亮就抱着孩子过来,我还以为是带着散心呢,原是在等你归家。”

归家。

魏恒喜欢这个字眼。

他点头,轻笑道:“是,这位是我夫人。”

“这两日承蒙您费心。”

他们站在人潮间,再也不用担心其他。

二人越抱越紧,怀中的芃芃被挤醒。

她茫然地唔了一声,只这对父母沉浸在绝处逢生的庆幸之中,谁也顾不上她。

咿咿呀呀地抗议了几句啊,从旁边伸来一只手,将孩子抱走了。

魏洮面色惨白,身上的伤还没恢复好,抱着芃芃的手却依旧稳健。

他看也不看抱在一起的二人,就要往魏家去。

“这就是芃芃?”

一旁的戚敏学摇着扇子,好奇地凑过来。

孩子长得极像乌蔓,一双浓黑的眼睛没了冷情,满登登的稚嫩与纯善。

戚敏学新奇地瞧着,还上手想去捏。

手刚擡起来,指上闪着流光的戒指晃了芃芃的眼。

本还睡眼惺忪的,望见便瞬间眼睛都勾直了,只晓得死死地盯着。

戚敏学手伸过来时,芃芃两只小手捂住他的戒指,一起用力,就把镶了宝石的戒指撸到了怀中。

戚敏学:???

“哎?”他讶异道,“怎么跟你娘一样,上手就抢呢!”

不习惯手上光秃秃的,他伸手想够回来,芃芃却不愿,张口就咬。

正正好咬在无名指那道旧疤上。

戚敏学脸色一变,用了点力强硬抽回手来。

魏洮不高兴道:“不过一个戒指,孩子喜欢就送了,你一个大家族这么抠门呢?”

戚敏学恍若未闻,举了手起来看。

曾经乌蔓留在他手指上的印记,被孩子刚长出来的乳牙破坏,突兀地一道牙印横亘在疤上,毁了个彻底。

他脸色难看,回身想找乌蔓评理。

她整个人缩在魏恒怀中,白藕似得手臂死死攀着魏恒脖颈。

身形本就瘦弱,弱柳一枝伏着青山,哭得真情又可怜。

戚敏学安静望着,神色愈来愈淡。

指间的伤疤连带着心底,都跟着痛了起来。

魏洮抱着孩子,顺着他的视线也瞅了一眼。

飞快收回,看了眼他的手指。

嗤笑了一声:“真恶心。”

也不知骂的是他手上刻意留下的伤疤,还是戚敏学这个可怜的人。

戚敏学闭了闭眼,终究没有上前。

重新睁开时,眼底浮现与魏洮一样的淡然。

他又混不吝地去逗魏洮怀中的孩子:“小朋友,戒指也拿了,咬也咬了,喊声干爹来听听?”

“你有毛病吧?离孩子远些。”

二人吵吵闹闹着,往魏家去了。

乌蔓哭够了,眼泪被魏恒抹干净。

她回身,望见那两人走远,嘴角一瘪:“有人抱着你的娃跑了。”

“跑就跑吧,让他们带会娃,”魏恒低头,轻吻在她发间,“这个不被拐跑就行了。”

乌蔓被他逗笑,面上泪水斑斓,此刻二人眼中只剩彼此。

旭日高升,阳光铺就,渔阳崭新的一天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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