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大结局。
“丝丝吾妻,自那日在金銮殿里被陛下裹挟着要助七皇子登上帝位时,我就再不能抽离京城的这场腌臜谋算之外。
此番特意送你们去岷阳老宅,一来是因为我胆小怯弱,害怕你们留在京城会有危险,二来是那日我陪着太子与康王斡旋的时候,康王不知怎得与太子提起了我与苏妙嫣的过去,太子对我的信任已所剩无几,连我也料不准他会不会对我下手。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皇子继位一事最是血腥可怕,我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却无法让你们身涉险境。你放心,一路上我安排了数十个死士保护你们的安危,你们会平安到达岷阳。
其余的话我不愿多说,若事成,我自会抛下京城的一切来岷阳与你们团聚。若事败,还望丝丝不必为我难过、也不必替我守节,万事以自己为念,我在老宅留下的田庄地铺已经够你们富贵一世。
这一世能与丝丝相知相守,做这半世的夫妻,是我薛赜礼毕生之幸。
若有来生,我希望还能与你再结一世夫妻情缘。”
读完信,苏莞丝竟忍不住潸然泪下。
她不是动不动就落泪的人,可此刻的心却酸软无比。
怪不得,怪不得薛赜礼会如此坚决地要将她们送来岷阳老宅。
京城的形势原来已不容乐观。
人心皆肉长,自成婚以来,苏莞丝皆被薛赜礼捧在手心里珍爱。
一日日的相濡以沫,怎能不让她推开一点点紧锁的心门,将薛赜礼的好铭记其中?
苏莞丝不相信情爱一说,也尽量让自己时刻保持着清醒,游离于男欢女爱之外。
可读完这封信,她却又真心实意地感到心酸、难过。
只是想一想薛赜礼隐忍着生离死别的苦痛,将她们送出京城的决心。
苏莞丝的眼泪就怎么都止不住了。
红茹与红雨都吓了一大跳,只问:“夫人这是怎么了?”
连奶娘怀里的团姐儿仿佛也察觉到了娘亲的伤心,立时嚎啕大哭了起来。
也是因为团姐儿这么一闹,外头的马夫也停下来询问:“夫人,可是奴才赶马赶急了?”
“无妨,继续驾马吧。”红茹道。
车厢内的红雨又在温声安慰着苏莞丝。
才行了几步路,那马夫却又突然勒紧了缰绳,极为险难地将马车停了下来。
车厢内的人被这巨大的惯性闹得七倒八歪,头都险些撞在厢壁上。
红茹蹙起眉头发问:“你怎么驾得马车?”
话音甫落,马夫颤颤巍巍的嗓音已飘入了车厢内。
“夫人,前头的官道上不知为何倒着两匹散架的马车……左右无人,瞧着很是危险。”
这马夫也曾跟着薛赜礼走南闯北,比起旁人多了几分见识。
苏莞丝闻言也顾不上再伤心,立刻撩开车帘瞧了眼前头官道上的景象。
本该热闹非凡的官道上前后左右都只有她们这一匹马车。
这还不算什么,那两匹倒在前方的马车左右还遍布一大团骇人的血迹。
这儿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京畿一带离京城不远,还在几位皇子的执掌范围内……
苏莞丝坐回了车厢之中,肃正着脸庞,只道:“告诉母亲,我们原路返回,不去岷阳了。”
*
送走母亲妻女后,薛赜礼再没有了什么后顾之忧。
既然太子已经怀疑了他,康王又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他又何必再虚与委蛇下去?
所以他去了一趟皇城,看望了病重的皇帝,而后便大摇大摆地去了七皇子府。
七皇子担忧皇帝的病势,反复询问了薛赜礼一通,又道:“我想进宫瞧瞧父皇。”
薛赜礼瞥他一眼,只道:“不可,皇城内到处是太子和康王的人马,殿下这一去,等同于自投罗网。”
七皇子着急不已,听了这话便苦着脸道:“可父皇病重,我都不能在旁侍疾,岂不是成了不忠不孝之人?几位哥哥都为了帝位争抢得如乌眼鸡一般,谁又在意父皇的死活?”
薛赜礼叹息一声道:“陛下知晓您的一片孝心,定会十分高兴的。”
而他要做的就是保护好七皇子。
陛下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皇城内危机四伏,七皇子有可能一去不复返。
太子与康王鹬蚌相争,七皇子才能从中获取些利益。
若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陛下兴许还会用自己的性命来给七皇子铺路。
这些话,薛赜礼却不能告诉七皇子。
他是个至诚至善之人,虽被陛下授予重任,却也不想踩着敬爱父皇的尸身登上帝位。
这样也好,做君王的人仁善些,百姓们的日子也会好过不少。
况且这几日康王一直在拉拢臣子们。
薛赜礼放出了太子蓄养私兵的假风声,让康王心生忌惮,如今两人争斗得如火如荼。
这时,薛赜礼将兵符交到了七皇子手里。
他道:“这是陛下托臣交给殿下的,陛下说殿下的武艺是由他亲手所教,如何率兵攻进皇城,从佞贼手里救下陛下,您不会让他失望的。”
七皇子郑重地接过了兵符,这一刹那,只觉得自己肩膀上承载着的重担犹如有千斤般重。
当日黄昏时分。
宫里来了个眼熟的太监,说是陛下有诏,请七皇子进宫说话。
想也知晓这是太子与康王使得诡计。
薛赜礼不放心七皇子一人进宫,便陪他一起去。
离别前,七皇子妃,也就是骠骑大将军家的独女姜氏泪眼婆娑地送别了七皇子。
一进皇城,薛赜礼便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到了金銮殿前,瞧着那些御前侍卫们都直挺挺地注视着七皇子,目光里再没有往日里的尊敬。
他一声令下,负责保护七皇子的死士们便倾巢而出。
这时,太子才缓缓推开金銮殿的大门,笑着望向不远处的七皇子,道:“皇弟怎么不进来,难道不想瞧瞧父皇的病势吗?”
说完,他还丢开了手边的匕首。
夜色迷蒙,七皇子却瞧得分明,那匕首上遍布着许多血迹。
他不敢细想,只红着眼质问太子:“父皇病重,皇兄却带着重兵围住了金銮殿,究竟是何居心?”
“那皇弟你呢?”太子漫不经心地擦了擦手,只笑道:“父皇病重,你却一日都不曾入宫看望他,今日不仅带着薛赜礼这个逆臣贼子入宫,还召集了这么多死士人马,用意为何?”
薛赜礼知晓七皇子道德心重,生怕他再听下去会被太子的诡论给绕进去,便道:“殿下何必与他多言?成王败寇,只在兵刃之中。”
零零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