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她还带了这么多奴仆。这在旁人眼里,只是一件小事,大公主难道还会特地叮嘱宫人不要说出去?
章序道:“东西你拿回去,我走了。”
他走了,两个高大的护卫默默地跟上。
可能是他父母生怕他再惹事,特意让人跟着他的。
纪襄目光定在了装着几件小玩意的布袋上,她是决不能将东西留在这里的。纪襄轻叹了一口气,将布袋收好。
她总觉得这事还没有完。
自然,这事一时半会儿也完不了。只是章序如此态度,比真的殴打她一顿还让她不安。
还有深深歉疚。
纪襄实在想不通,回到了卧房后,仍是一直在想此事。
司徒征因为父亲的病又奔赴回了京城,她不能要求他在这时候还惦念她。但她真的很想他,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呢?
他会因为这事被章序发现后,想要娶她吗?
纪襄看不出他有成婚打算,他父母似乎也不怎么催促。
她支颐而坐,思来想去,到了午后时分,碧梧神色古怪地告诉她,宫里都在传她和章序白日里单独会面。
自然,这只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未婚男女之间,若严格按照礼法是不该见面的。但平日里谁家都没有管束严格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婚前培养一下感情,也是桩好事。
碧梧愤愤道:“这些人也是真的太闲了,连这事都要说嘴。”
看到纪襄的脸色,她连忙宽慰:“姑娘放心,他们也只是当成什么好玩的事情说一说,没有人说您不好的。”
纪襄也觉得不对劲,她若是当众和章序拉拉扯扯,还有能说道的地方。只是见面说话,不至于吧?而且怎会传得这般快?
她想不通,心情不可避免地低落了下去。
临近黄昏时,宫人高声通报大公主来了。
大公主和纪襄关系说不上很熟络,这也是她第一次来纪襄的寝居。
纪襄心下诧异,笑着和大公主说了几句后,大公主轻蹙眉头,道:“阿襄,你我当时碰巧见面的临危台,可还有旁人在?”
章序和纪襄私下会面不大妥当,她和驸马在外如此亲密,也不妥当。大公主很烦有几个御史喜欢盯着这些,若是参她一本还麻烦。
但纪襄的事传出去了,她的却没有。
大公主来,一是询问,二来也是给自己解释一番。
“我没和任何人说过,我的婢女也不是多嘴多舌的,怎会一下子传得人人都知道似的?”
纪襄仔细回想,摇头道:“应该是没有人了,那里本来就很偏僻了。若是有人躲着......”
她莞尔道:“躲在那里做甚?”
大公主也笑了,她安慰道:“无妨的。被别人议论几句就议论吧,若是真去理会了,别人反而说你们心虚。要不然,我说你是陪我去的,恰好撞上了章序?”
纪襄道:“您也说了,若是真去理会了,别人会觉得我心虚。左右不是什么大事,随便他们去吧,说个一两天也觉得没意思了。”
闻言,大公主点点头。
她仔细端详了几眼纪襄,道:“阿襄比从前好看了呢。”
纪襄抿唇,羞涩一笑。
“果然人还是要多笑笑,笑起来才好看。”大公主道。其实纪襄从前也是一副笑模样的,但礼貌性的笑和开朗的笑,是很不一样的。
大公主和她聊了几句,便告辞了。
纪襄送她走了一段,心里连连叹气。
大公主是来找她闲聊之余,告诉她自己没有乱传他们见面的事。
那就是章序自己说出去的了,让旁人都觉得他们感情很不错。
就连大公主,刚才也玩笑说届时一定会去喝一杯她的喜酒。
他似乎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的未婚妻子。
纪襄知道,她应该感动万分,为了章序这么轻而易举地原谅了她。
甚至除了斗殴时那一句“奸.夫.淫.妇”,他之后连句难听的话都没有对她说过。
瞬间,纪襄意识到了他的决心,章序是不会同意退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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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日渐暖和起来,章序却没有再找过她。
司徒征也是一直没有音信。
每每一想到这事,纪襄就难过不已。她和司徒征之间,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只要他不想或是没空理她的时候,就能什么都不让她知道。
但与此同时,行宫里传得热闹的,是她和章序。
以章序之前的伤重程度,他恢复得非常快。据说,章序曾有一次在和友人聚会时透露,是他昏迷时听见未婚妻子在哭泣,所以想着要快快好起来。
纪襄确实因为他受伤伤心哭泣过,但他说的......
她让人去把收拾好的礼物和一张纸条送到章序手中过,原封不动被送了回来。
他完全没有要消停的意思。
纪襄每次和友人聚会,都会被人善意地打趣几句。她努力解释过了,甚至扯谎说自己根本没哭,怎么可能自己哭几声章序就好了呢?
但别人都不信,只当她是害羞了。
久而久之,她也不想出门了。
她心思不定,索性放弃了写文稿的心思。成日里都恍恍惚惚出神,她知道这件事迟早会有个了断,但不知何时了断,不知用一种怎样的方式。
纪襄瘦了一圈,去年的衣裳穿在身上都有些空。
她算是找到了一件能做的事,将衣裳改小。
时间进了三月,皇帝终于露面出关了。他莫名嫌弃住的明光殿不好,搬到了另一处紫极殿去。
没两日,他就传召了纪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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