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襄下意识想躲,想起上次为了躲他的倒霉后续,索性站在了原地。
但偏偏今日碧梧还在纠结日后前程,一大早开始做点心想着能否当成正经营生。纪襄不想打扰她,也忘了再带人出来。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司徒征脸上的神色,就被他抱得双脚离地,到了一棵粗壮的树木后。
树冠茂密阔大如华盖,司徒征已经知道她和谢侯的谈话,问道:“你就这么喜欢参与政事?”
他语气有些严肃。
对她,对任何人而言,这都是危险的事。他不想让她过多参与,免得引火烧身。
司徒征的语气里,甚至含着逼问的意味。
纪襄道:“不喜欢。”
他一怔:“那你为何要主动帮太子殿下?”
纪襄垂下眼,看到他紧紧换在她腰腹间的手。他手臂的热意,透过二人薄薄的衣衫,如细密火焰窜到她的四肢百骸。
她咬着嘴唇,身体不由自主发抖。
脑中突然闪过过往的很多画面。在熏着淡淡檀香的卧房里,她坐在司徒征的腿上,环着司徒征的颈,和他唇舌缠绵。金猊吐雾,一室宁静,只有暧昧的水声。
纪襄情不自禁地颤抖,干呕了一声。
司徒征一惊,松开了怀抱着她的手,问道:“你怎的了?”
她双眼含泪,又呕了一声,吐出几口稀水。
纪襄伸手推开司徒征递过的手帕,眼里是直白的厌恶。
她以前怎会如此不知羞耻,如此下.贱?
恍惚中,她看到司徒征焦急担忧的神色。
他的嘴唇一张一合,轻轻摇晃她,像是在问她是否生病了。
纪襄呵呵笑了起来,就是这种肌肤之亲,让她以为司徒征是喜爱她的,会娶她的。
她挥开司徒征的手,她突然间意识到了,她是感激司徒征对她的救命之恩,感激他教会自己反抗的方法。
但她也怨恨他。
她释怀不了,以至于现在和他身体接触就想要作呕。
纪襄虚弱道:“我想吐。”
司徒征道:“我扶你去太子妃处歇息一会儿,然后去传太医!”
他紧张地问:“你可是吃错了什么东西?肚子难不难受?我扶你起来。”
纪襄苍白着脸,因为作呕而逼出来的泪水盈盈,眼神格外明亮。她无力道:“你不碰我,我就不想吐了。”
司徒征的手离纪襄的手臂尚有三寸之遥,生生悬滞在了半空中,他本就异于寻常男子的雪白面容血色全无,定定地看着纪襄。
他纤长的睫毛眨了眨,同样声音很轻:“你是说,你被我碰了就想吐?”
一字一句,他说的很慢。
纪襄唇边扶起一抹淡笑:“是。”
司徒征慢慢收回了手,人也站直了。他看着半闭着眼睛倚在树干上的纪襄,她唇边除了那似是讥讽的笑容,还有呕吐过的痕迹。
换做别人,他早已觉得恶心了。
他心跳忽而漏了一瞬,轻声道:“你厌憎我如此?”
纪襄睁开了眼睛,看向司徒征。她点点头:“是,所以你不要再想着和我解释什么,不要再碰我。不然我会死的。”
他身子晃了晃。
她说什么,她会死?就因为他在挽回她,碰了她?
司徒征脑中如有人敲钟,震得他一时无法思考。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人对他说过这么狠的话。
或者说,即使他经历了许多当面放话要致他死地的人,都没有让他如此错愕过,甚至还有些惶恐。
“为什么?”司徒征恍惚道,“我——你想要知道的东西,我教你了。你听到的那句话,我——”
“是啊,我是很感激你!”纪襄打断了他的话,“但我也说了,已经两清!你还要我报恩的话!”
她顿了顿,道:“我知道,你最初答应帮我的时候,是想和我茍合。”
纪襄想不到更好的词,平静道:“如果你觉得我们没有真正茍合过,你白白帮我了,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我现在就可以和你去静园,随你处置。”
“我并非此意。”
二人四目相对,司徒征艰涩道:“还你手帕,你说的互不相欠。”
他拿出备好的手帕,递给纪襄。
纪襄接过,看了一眼,笑笑收好。
这不是她做的那一条,也许是司徒征丢了,也许是不想还她。
不过也没有干系了,胃里还有些不舒服,她想要尽快回去。
司徒征道:“你不舒服,我让太子妃派人送你回去。”
说着,他飞快摸了一下自己的下颌,大步向前走去。
纪襄道:“不用了!”
但司徒征已经走远了,纪襄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不知为何想笑。
真的怪好笑的。
她扶着树歇息了一会儿,要回去时,太子妃的宫人已经快步来了,让她稍等,一会儿用软轿送她回去,又问她是否要传太医。
宫娥看出她的不舒服,连忙道:“纪姑娘不要说话了。”
她轻柔地擦去纪襄唇边的痕迹,又让纪襄靠在她身上。
没一会儿,软轿备好了。宫娥扶着她上了轿子,又让人去传太医到琼琚阁。
纪襄坐在平稳轿中,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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