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清对方的容貌，谢苓瞳孔骤缩。
是韩星。
“人都这样了，你还要折磨他？你这样不怕遭天谴吗！”雷月费劲地爬起来，看向裴禾尧的目光中带着些惊怒，她目睹了裴禾尧动手的全过程，此时在角落里还有些发颤。
修真界一向是弱肉强食，杀人夺宝不在少数，但这样折磨人的法子，实在太不人道，与那些残暴的魔物毫无区别，一向令人不齿。
但裴禾尧根本没往心里去，只是漠然地擡起韩星的脸，对着雷月晃了晃“雷二小姐，你知道他姓什么吗？又知道我姓什么吗？”
裴韩两家是世仇，他做的也不过是正常人会做的举动。
裴禾尧看起来就像一个疯子，眼神闪着狂热的光彩，根本不在乎这些人没了之后裴氏要面对多少势力的怒火，想到失踪的苏问离，谢苓脑中有个想法逐渐成型。
眼看裴禾尧手中的魔晶已经贴上了韩星的丹田处，谢苓突然开口：“你要用蛊虫控制他们？”
刚刚泛起亮光的魔晶忽地黯淡下去，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言论，裴禾尧忽然捂着肚子大笑起来，直笑得眼泪横飞。
谢苓静静地看着他笑，似乎很自信于自己的想法。
裴禾尧的心理已经扭曲，谢苓若是猜对了，他自然会得意，若是猜错了，他便会更得意地阐述正确的计划。
谢苓的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扫过奄奄一息的韩星，
眼下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果不其然，裴禾尧笑够了之后快步走到谢苓面前蹲下，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冲着她摇了摇手指：“不不不，蛊虫算什么东西。”
疯狂使他的面色变得扭曲，看到那张狰狞的的脸猛地贴近，谢苓皱眉后退半寸，平静地听着裴禾尧近乎痴狂的呢喃。
“你们都会死，我也会。”裴禾尧说完停顿片刻，满意地欣赏着谢苓错愕的表情，继续兴奋地诉说着自己天衣无缝的计划：“我会把你们都杀了，然后撕裂空间跑出去，营造出团灭的假象，等秘境炸了，任谁都找不到破绽。”
谢苓不解，这里的人都死了，裴禾尧也必须在世上消失，不然所有的矛头迟早都会指向裴氏。
魔族生性残暴，更不可能放任人族在他们的地盘恣意过活，只要他在九州境内，就迟早会被发现。
所以，他究竟图的是什么？
撕裂空间，围剿各方势力，搞个同归于尽，连自己的身份都要永不见天日。
裴禾尧很享受这种无人能参透自己计划的感觉，这世上大多人都是蠢人，唯有他才是应该统领整个修真界最合适的人选。
谢苓忽然听到他笑了一下，突然窜出来一句：“幸好裴禾胥那家伙天资还算不错。”
裴禾尧这样的疯子，做出什么事来好像都不奇怪，听到他对裴禾胥的评价，谢苓心头一动，干脆大胆猜测：“你要夺舍？”
夺舍一个还不错的裴氏子弟，他还是可以争一争家主的位子。
更何况其他同期中可以称之为天才的人已经覆灭，实力差不多的情况下靠着资历，说不准还真能让他争出个上京话事人的地位。
那就奇了怪了，谢苓垂眸沉思片刻开口道：“你迟早是要飞升的，要这么大的权力又有何用。”
裴禾尧不答反问：“我为何要飞升？”
说完也不等谢苓回话，裴禾尧腾的一声站起身展开双臂，转身望向四周，眼中流露出的狂热更甚：“我要千万年的寿命！要将上京收归于我裴氏！要做千千万万年的人族领袖！”
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谢苓看到韩星上方的空间出现片刻闪烁，眸中一沉，强撑着头中的晕眩感继续和裴禾尧搭话：“揽月帝君已经做到了。”
彼时她在上京城，裴氏就是当之无愧的世家第一，人修领袖。
裴禾尧是想要复刻这种辉煌，但他提升不了自己的上限，就只能拉低别人上限。
“裴云舟？”他像是突然听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毫不在意形象地啐了一口：“若不是她这个叛徒不以家族荣誉为先，放任其他世家成长，我们怎么会落到如今的地步，让其他世家踩在我们头上！”
谢苓一路以来听了很多对裴云舟的赞美之语，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对她如此仇视，甚至还是她本家的后人。
想起之前在城门口裴景瑚说的一番话，谢苓终于有几分明白了。
“嗤。”
不知何处忽然传出一声不屑的冷笑，仿佛直接打在裴禾尧的脸上。
愤怒地转过身，裴禾尧环视一周，阴恻恻的眼神扫过每个人：“谁！是谁在笑！”
人堆后面缓缓走出一个白衣男子，半身都被泼上了血，衬得此人像个狂傲嗜血的魔头一般。
谢繁擡手抹掉脸上的血，不屑地甩了两下：“要是没有揽月帝君，你裴氏算什么东西。”
偌大的家族万年间就出了两个天才，一群废物靠着祖上的荫庇混进世家的行列，竟然还不知足。
看到是谢繁，裴禾尧反而冷静了下来，冷笑着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家先祖的狗吗？哦对了，她还是我裴氏的人，那你也算是我裴氏的狗......”
裴禾尧话音未落，谢繁面色青黑地提剑冲了上去，与他扭打在一起。
谢苓看到祭坛中间的空间被撕裂出一个小口，韩溪红着一双眼将韩星往里面拉，谢繁一边攻击一边嘲讽吸引注意力，已经杀红眼的裴禾尧暂时还没有心情注意到韩溪的动作。
周围的魔物仿佛静止了一样，对缠斗的两人没有任何反应，谢苓想去帮忙，却不知为何头很晕，提不起丁点力气。
“嘘，是我。”
身后传来云却刻意压低的声音，谢苓还没反应过来，面前就突然伸过来一个鼻烟壶，里面散发着丝丝清香，缓解了谢苓长时间的眩晕感。
手上的绳子被斩断，谢苓揉了揉紧绷的手腕，看着云却在地上埋进一块阵法石。
向其中输了些灵气激活，屏障在谢苓周围缓缓生成，眼见裴禾尧与谢繁越打越远，云却的动作也放肆了许多。
“我在各个角落放了迷魂香，那群魔物智力不算高，还能镇住一段时间。”云却忙了半天，额头上布满了汗水，谢苓默了片刻，擡手想帮他擦一擦。
手擡到半空时，心口处传来一阵针扎似得疼，谢苓的手顿了一下，等心口处的痛感有些缓解，正要继续时，身后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撕心裂肺的吼声。
“小溪——！”
谢苓吓得手抖了一瞬，回头看去，苏问离正冷着脸把手从韩溪的胸口处拔出来，衣衫整洁的少年胸口中间留下了一个血淋淋的大洞。
无视在地上挣扎嘶吼的韩星，苏问离撩开溅上血的头发，不满地瞥了一眼与谢繁打得不可开交的裴禾尧：“就知道靠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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