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安府(一)
考虑到谢苓的身体还没好,一行人不敢走得太快,一路边逛边走,勉强在七月前赶到了青阳府。
谢苓一进城就往傅府去,府门大开着,过路人一眼就能望见庭院中的景色,门口只有一个小童在柱子旁偷偷打盹。
轻盈地跳过门槛,谢苓提着裙子一路往里跑,远远地看到熟悉的圆润身影坐在石桌旁,谢苓笑着跑过去扑进对方怀里:“爹!”
傅大为先是被吓了一跳,看到怀中朝思暮想的身影,激动地扔下手中的茶壶,回抱住谢苓,眼中含泪,声音哀戚:“宝儿——”
仔仔细细看了看谢苓,傅大为不住地擦着眼泪:“怎么瘦成了这副模样,宗门不给你饭吃吗?”
“怎么会呢。”谢苓好笑地展示了一下自己坚实的手臂,表示自己身体健康得很:“修士是可以辟谷的,更何况最近太忙了没怎么吃东西,养养就好了。”
正巧看到姗姗来迟的其余人,谢苓笑着给傅大为引荐了一下:“这是我师弟闻幼,这是我朋友花浮,这个您认识。”
“诶诶。”傅大为欣慰地点了点头,还未来得及反应,闻幼先一步上前作了一揖,激动地叫了一声:“爹!”
云却跟在后面,也十分自然地点头行礼道:“爹!”
跟在最后刚要行礼的花浮:“......”她也要吗?
正在纠结自己要不要入乡随俗的花浮忽然被谢苓拍了一下,听到她低声向自己叮嘱:“我爹姓傅。”
花浮十分自然地叫了一声傅伯父,唤回了傅大为的神智。
突然被一连两声爹叫得有些懵,闻幼的事傅大为听谢苓提过,觉得这孩子可怜,本是想着他若不介意可以收个义子什么的,但是另一个......
傅大为疑惑地吸了口气,看着那张美艳到不可方物的脸,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刚才还喜笑颜开的脸猛地阴沉下来,傅大为咬牙切齿地擡手指向云却:“原来你小子!我就知道你是猪!”
果然拱了他们家的翡翠白菜!
坦然地接受闻幼和花浮投来的疑惑目光,云却摸摸鼻子,本来想给傅大为留个好印象再说,没想到一见面就是全面崩盘。
向谢苓投去求助的眼神,她还没来得及回应,傅大为就先挪了一步挡在他们中间,气哼哼地拉着谢苓往主屋走。
花浮不觉得自己需要有被连坐的自觉,拉上踟躇的闻幼跟着往主屋的方向走,路过云却时还不忘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摇头感叹:“任重道远啊师兄。”
长叹一口气,云却认命地跟上他们的脚步,幸好上一次见傅大为没说什么不好的话,不然真就是“药石无灵”了。
甫一进门就看到谢苓和花浮分坐左右,傅大为把主位的椅子搬到谢苓旁边,正拉着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云却上前顺手帮两人倒了杯水,递给谢苓前下意识地探了一下温度,确定温度适宜才放到她的手边。
傅大为看到谢苓十分自然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说话有一瞬间的卡壳。
因为两脚羊的事,谢苓对人总有防备,对云却的态度如此亲昵自然,定然不是短时间能养出的习惯。
这小子该不会是特意追着自己女儿去拜师的吧?
傅大为狐疑地看了云却两眼,看到他撩起袍子坐在谢苓身侧,腾地一下站起身,把谢苓拉起来和她换了个位置,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他们眼神交流的途径。
云却:“......”真是把他当贼防了。
“刚才说到哪儿了?哦对,扶摇!”傅大为转回头,努力回忆刚才的话题,提起刘扶摇颇为骄傲地捋了捋胡子:“那丫头现在是女官了,前两年应召进京考了个女官,但她不愿意去京都,就留在这里任职了。”
刘扶摇现在的日子很是充盈,上午要去官署任职,下午要去学堂教书,青阳府里人人都知道生了病首选就是刘医官。
正说着其他人的事,一个女子忽然风尘仆仆地跑了进来,风吹日晒得皮肤有些黑,来人擦了擦脸上的汗,看到坐着的一屋子人明显顿了一下。
视线扫到坐着的谢苓,来人眼神一亮,猛地上前抱住她:“小茯苓!你可算回来了!”
谢韫宁本是回来找傅大为商议点事情,没想到这么会儿功夫就看到了许久未见的谢苓。
看着明显黑了好几个度的谢韫宁,谢苓一时间有些不敢认。
她是听傅大为在信里说谢韫宁开了个武馆,但没想到几年过去人都大变样了。
“诶呀我回头与你细说,姐夫快!走走走,周夫子有事找你!”谢韫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起座上的傅大为往外走,路上还不忘招呼花浮和闻幼多吃些东西。
傅大为踉跄着走到门口,回头用力抻着脖子喊了一声:“有事找你罗叔!”
谢苓起身走到门口时,已经连背影都看不到了。
回头尴尬地笑了两声,擡手指了指桌上的果子:“多吃些。”
花浮摆了摆手:“谢姐姐不用忙,我们上门本就叨扰,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一旁的闻幼跟着点头,他第一次过来,傅大为对谢苓的态度看得人心暖暖的,只要跟着师姐和花浮,他就已经很开心了。
谢苓晃着手臂走回原处坐下,接过云却递来的热茶,捧在手里叹了口气:“我也很少回来,时间太长也不太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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