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难求的鲜花洒满了居尔城的街道,芬芳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九十九位淑女跟随在希琳身后,她们的欢声笑语洒满了整座城邦。
在那一天,仿佛连沙漠的风都变得温柔起来。
希琳穿着华美的长袍,出嫁前攥着裙角轻轻转圈,旋开的裙摆如同一朵盛开的睡莲,美丽而优雅。然而,在这大喜的日子里,她的心中却藏着两个忧虑。
其一,按预言所说,婚后的她将不能再与父王同桌欢宴。这意味着她将失去与父亲共度的时光,那份亲情的温暖将逐渐远去。
其二,她的两位好友,阿那亚与阿帕,将在第二日启程离开。她们陪伴她度过了无数个日夜,如今却要分别,这让她的心中充满了不舍。
“你们不能再待一段时间吗?”希琳端坐在寝宫中,低声向两位朋友请求,眼中带着一丝期盼。
阿那亚摇了摇头,语气温柔却坚定:“抱歉,希琳。我们本应早些启程,只是为了参加你的婚礼才等到今日。如今事情已经做完,我们应该启程去寻找那绿洲花园了。”
希琳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失落:“虽然早就知道无法挽留,但听到这个消息,我还是有些悲伤。”
阿那亚却笑了起来,轻轻握住希琳的手:“不用悲伤,我亲爱的朋友。今天是如此欢快的日子,我们应该与你共享蜜糖,而不是让离别冲淡了喜悦。”
她的话让希琳的心情稍稍好转。她点了点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你说得对,今天是我的婚礼,我应该开心才对。”
阿那亚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巧的瓶子,里面装着晶莹剔透的蜜糖。她将瓶子递给希琳,笑着说道:“这是我们为你准备的礼物,愿你的未来如这蜜糖般甜美。”
希琳接过瓶子,眼中泛起泪光:“谢谢你们,阿那亚,阿帕。无论你们走到哪里,我都会想念你们。”
阿帕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希琳的肩膀:“我们也会想念你,希琳。愿你与帕维兹幸福美满,愿居尔城在你的守护下繁荣昌盛。”
等到月色悄悄爬上枝头,阿那亚与阿帕悄然退出,将这片宁静的夜晚留给了新婚的希琳与帕维兹。
她们漫步在花丛中,轻声交谈着接下来的行程。
“突然有些忐忑,不知道这个片时空的草之龙阿佩普如何?”阿那亚落在一朵花上,菌帽微微低垂,显得有些忐忑,“不知道这片时空的草之龙阿佩普会是什么样子?一直听所有人说,我是草之龙的眷属、蕨蔓一族的领袖、绿洲的守望者——可我没有那些记忆,如今的我开始也仅仅只是一只小小的蕈兽。”
听到现在一直表现得温柔强大的阿那亚向他倾诉烦恼,阿帕却轻轻笑出声。
在一同的旅程中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他们都成长了很多,但此时的阿那亚却又像是变成了当初还在桓那兰那森林中那只冒失的蕈兽。
这可能就是璃月人口中的“近乡情更怯”吧。
“没有事情的,阿那亚。”阿帕用叶片轻轻碰触阿那亚颤抖的菌帽,“如果你只是一只小小蕈兽,那我岂不是一朵小小骗骗花?可我们现在连草之龙都要见了,谁还敢说我们‘小小’?”
他的话让阿那亚噗嗤一笑,心中的紧张倒是缓解不少。
看着逐渐放松下来的阿那亚,阿帕默默递上来一颗果实:“你不需要记得过去是谁,只需要知道现在是谁。你是阿那亚,是我的朋友,这便足够了。”
“所以不用紧张,也不用担心会令谁失望。在我看来,阿那亚是如此的美好,就像所有生灵会下意识的去接近太阳,我们也会喜爱着你。”
阿那亚轻轻接过果实,菌帽微微晃动,露出灿烂的笑容:“阿帕,你总是知道怎么让我安心。就像风会吹散迷雾,每次我迷茫的时候,你总是能用最简单的话让我安心。”
阿那亚的思绪飘回了她们还在桓那兰那森林里的日子。那时的她,总是仗着自己元素力的高强,去做一些胆大妄为的事情,仿佛无所畏惧。
她曾独自闯入一个幽深的洞窟,只为了寻找传说中最美的花朵。
洞窟中黑暗而神秘,她却毫不退缩。然而,当她深入其中时,却意外闯入了一片未知的死域。若不是阿帕及时赶到将她带走,她或许会在那片死域中迷失方向,再也无法回到阳光之下。
又或者,她曾用风元素掀起一阵旋风,试图让花瓣漫天飞舞,结果却将森林吹的东倒西歪,让森林里的小动物喷嚏连连,抱怨了好几天——那段日子连路过的暝彩鸟都只想送她白色的“天降之物”。要不是阿帕与她一起帮大家修理房屋,怕是会忙碌到直接“失活”。
在森林里的那些日子,每次阿那亚做出这些冒险举动时,阿帕总是默默地跟在后面,用冰元素为她铺路或设置防护屏障。虽然阿帕不善言辞,但他会用行动表达关心。
这些冒险虽然惊险,却也让他们更加了解彼此,从此也成了最亲密无间的伙伴。
月夜下,阿那亚向他回忆着他们往昔的故事。
看着喋喋不休的蕈兽,阿帕也想起了他们的初遇。那时的阿那亚像是一阵风,悄然吹进了他的生活。
那时的阿那亚,为了证明她是整个桓那兰那最有眼光的蕈兽,立志要找到森林里最美的花。
在帕丽莎兰的花丛中一眼就看中了开的最艳的那朵,小小的蕈兽用力地拔,却拔出了一只冰蓝色的骗骗花。
“啊!”
“啊!”
当时的他们都被彼此吓了一跳,双方弹开很远。
“你好,这位……骗骗花先生,请问能将藏起来的那朵最美的帕蒂沙兰送给我吗?”阿那亚有些不甘心就此离开,试图拿到自己看中的那朵帕蒂沙兰。
可惜要让阿那亚失望了,那只是骗骗花的拟态。
得知真相的阿那亚郁闷离开,但她绝不服输,于是听信了路过暝彩鸟的故事,一只蕈兽偷偷溜进森林深处的洞xue,试图在那里找到故事中最美的花。
当时的阿帕因为被打扰,于是换了另一块地方晒太阳,刚好就看到只熟悉的蕈兽,偷偷溜进那个充满不祥气息的洞窟。
“在干什么?”他心中出现了莫名的担忧,“那里的气息很熟悉……也很危险。”
他本来是不好管闲事的个性,这次却鬼使神差地偷偷跟在蕈兽身后,与她一同进入洞xue。
不出所料的,那里果然有危险。
清脆的洞窟里全是一片灰败死寂,猩红色的花与枯枝一同缠绕在洞窟内壁,在他们深入时,悄悄将出口封锁。
可阿那亚却没有退缩,她仿佛被某种力量吸引,有些像是着魔般的径直走向整个洞窟的核心。
“我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听到阿那亚喃喃自语,来不急阻止,阿那亚就来到核心面前。
“……大人……大人……”他听到了幽暗飘渺的声响,“……终于……”
被那声音蛊惑,触碰核心的安娜亚瞬间被枯枝包围,昏迷过去。
这件事情不妙,阿帕从暗处走出,想要将那只冒失的蕈兽救下。
预想中的攻击并没有到来,那些枯枝与腥红色的花朵并没有攻击他,反倒是让他顺利的来到阿那亚面前。
来不及思考原因,头顶的花瓣将昏迷的蕈兽包裹,毫不犹豫地离开这片洞窟。
阿帕也不知道,当时选择将阿那亚救下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总之从那天开始,他的生活中除了伪装成帕蒂沙兰晒太阳外,多了个莫名闯入的家伙。
阿那亚总是会来烦他,为他带来森林里最新鲜的果实,飞在身旁讲着从暝彩鸟口中听到的故事。
习惯的确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物,虽然平日中嫌弃她烦,打扰了自己安静的休息,但在某天准时出现的阿那亚迟迟未到,阿帕终于还是忍不住从花田中出来,偷偷溜进阿那亚族地的边缘,想去看看那只冒失的蕈兽是否又出了什么事。
黄昏的夕阳下,他看见阿那亚荡着藤蔓,用风笛奏响一曲美妙的歌。
一旁是两只水蕈兽,个头大的那个正在教导着另一只习武,眼神却总是不老实地落在阿那亚身上。
每当与阿那亚对视,那只蕈兽总会露出一个傻笑。
而在训练结束。个头稍小的那只蕈兽就会扑到阿那亚怀里,蹭着她柔软的菌帽撒娇:“姐姐姐姐,我刚刚表现的好不好?”
“阿多罗真棒!”阿那亚永远是不吝啬赞美,惹得名叫阿多罗的蕈兽连连欢笑。
夕阳洒在她们身上,温暖异常。却让阿帕意识到他终究是外人,阿那亚也不仅只有他一个朋友。只要阿那亚想,她可以与一切生灵成为好友,而他的性格却也决定了,他绝不会是对方唯一的朋友。
可阿那亚却是他唯一的朋友。
果然还是做一只只会晒太阳的帕蒂沙兰最好,阿帕心想。
他默默转身,打算离开这块从此不会再次涉足的地方,却感受到一阵清风袭来,柔软的蕈兽扑进他的怀抱。
“阿帕,你怎么来了!”阿那亚朝他笑着,语气带着一丝抱怨,“来了也不跟我说,要不是察觉到熟悉的味道,怕是会将你放跑。”
随即她又像是想到什么,戏谑地看着阿帕:“啊,你不会是因为今天我没有去找你所以在担心我吧——”
被她说中心事的阿帕有些恼羞成怒,叶片微微颤抖,试图直接遁地离阿那亚远去。
看出阿帕有想要逃跑的迹象,她赶紧连忙哄道:“抱歉啦阿帕,今天是我的生日,所以没有去找你……没提前跟你说真的抱歉……”
她的声音有些不好意思:“看你平时的样子,还以为你根本不会注意这些……”
阿帕的注意力却在其他方面:“……生日?”
阿帕没有过生日,但他知道这一天的特殊意义。
在生日那天,森林里的暝彩鸟都会聚在枝头为寿星歌唱,调皮的松鼠会收到树屋都塞不下的坚果,就连最凶猛的鳄鱼,也会有牙签鸟衔来的鲜花与果实。
可他现在身上什么都没有……
像是看出来阿帕的窘境,阿那亚飞起来欢笑:“今天我很高兴!”
“因为阿帕来找我,这简直是今年最棒的生日礼物!”
她飞起来拉着阿帕与她一同飞舞,将他带到一处满是鲜花的原野。
“我在前不久发现的!”阿那亚一脸骄傲与自豪,向阿帕炫耀着她的发现,期待着阿帕的夸奖,“本来打算过些时候带你来这里的。这么多鲜花,你肯定喜欢!”
她笑着问阿帕:“所以说,你喜欢这片花海吗?”
月光为帕蒂沙兰花海镀上一层荧光,萤火虫与晶蝶在其上自由飞翔。风送来花的芬芳与风铃草的轻响,一切显得那么美好。
“喜欢!”阿帕擡头看向骄傲的蕈兽,第一次露出灿烂的笑。
比月光还要皎洁,比花朵还要美丽。
看到阿帕的喜欢,骄傲的阿那亚得意起来。她操纵着清风,将万千花瓣吹起,于夜空下交织缠绕,组成一曲舞蹈。
然而,阿那亚却小看了风的力量,也高看了自己对风的操纵能力。想要操纵一整片花海的花瓣并不是那么轻松,更何况她还分心像只得瑟的暝彩鸟般炫耀。
于是狂风骤起,除了花瓣外,无数树叶与鸟巢被吹起,一时间森林里的各处都在呼呼作响。
“阿那亚!”
“阿那亚!!”
“阿那亚!!!”
森林里各处的小动物发出不满与愤怒的声响:“看看你又做了什么好事!”
故事的结尾,是他们两只一起,花费了无数个日月清扫杂乱的树叶与枝杈,向小动物们道歉与修补房屋。
想起那些事情,阿帕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月色下的阿那亚目光更为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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