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监甩去拂尘向她指去,大声叱道:“大胆!竟敢质疑太后!”
晓依没料到陈窈如此胆大,脊背不由得渗出冷汗。
“儿媳不敢,两位姐姐都是太后一手调教的人,她们自然是稳妥,考虑周全。”陈窈语气卑微,委屈地说。
老太监眯了眯眸,那两个丫头都是跟过他的女人,敢欺负他的人,他今日定要让陈窈剥下一层皮不可。
他捏着细嗓,质声道:“既是好为何怠慢她们二人?听说你挑唆你的丫头对太后不敬,可有此事?”
太后压下眉心,威严的唇抿成一条直线。
陈窈面对质问却也不怕,只低低地叹了一声,卷翘的眼睫轻颤,“儿媳嘴笨,既也说不清,儿媳愿去佛堂跪上两炷香领罚!”
晓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恍然大悟。
她明白了陈窈的用意,她先激怒太后,为的就是主动请罚,太后一向以仁慈示天下来,要是传出去新儿媳进宫第一日便罚了跪,她这个贤良的名声也会一落千丈。
老太监一听她要跪罚,担心她领罚后,有损皇家气度,顿时不敢言语了,等太后娘娘发话。
要说冯太后多年在宫中掌控四方,除了有手腕外,气度也是收放自如的。
只听高台危坐的女人漾起一抹幽笑,随后沉着嗓音道:“德福,不得无礼!”
老太监敛住眸光,微微俯身,“是!”
太后眼眸深邃,淡淡地道:“两个丫鬟而已,不要伤了我们做婆媳的缘分,你是个明辨是非的丫头,哀家怎会舍得真罚你呢!”
说来说去,冯太后认为她此事做得有错,但贵在她身为一国之母的气量,不与她这个小丫头计较。
陈窈又岂会听不出来太后的言外之意,但凡事点到为止,她无心再与其争辩。
她弯起唇,乖顺地道:“多谢太后宽宏大量!”
“不过——”太后话音一转,婉转的语调忽地凌厉如一片寒冰,“你泡得这一碗茶,光有表面的香气却失了茶艺最本质的醇厚,想要做皇室的儿媳,以你的资质恐怕都不会入哀家的眼!”
陈窈垂眸心道,她无论做得好与不好,太后看不顺眼她,千方百计也会挑她的刺!
再者,嫁入皇室本不是她所愿,这恐怕要问你儿子,但陈窈面上依旧沉住气,欠了欠身,“还望婆母指点儿媳!”
冯太后唇角勾起深笑,她就等陈窈这句话了,她最擅长整治狐媚的女人!
她儿子会被陈窈所迷惑,不代表她会坐视不理!
“哀家为你请来宫中最为德高望重的教习林嬷嬷,她带过的妃子各个都出落得端庄贤淑,婉约柔嘉。”太后掀起裙角,语气中透着不容置喙半分的威严,“你每日按时进宫请学,不得有半分怠慢,让哀家好好看看你做皇室儿媳的决心,不要让哀家对你失望!”
陈窈面对太后的旨意,不能抗拒,低低道:“儿媳遵旨!”
如太后所愿,陈窈白日进宫跟着林嬷嬷习礼,累到回府倒头就睡。
林羽植从军中回来,就见床榻上突起一座小山,连续几天都是如此,两人连话都不曾说,起初他还以为是陈窈不愿同他说话,直到他把晓依找了问话,才知道这里面的源头。
“太过分了!”林羽植手握拳头,怒道:“明日你不用叫你家小姐起,我来!”
晓依笑道:“是!”
她留了个心眼,转头就对香兰与湘秀说:“明日我一早要给姑娘买金丝做钗环,就劳烦姐姐们侍候夫人梳洗!”
香兰与湘秀对视一笑,仿佛终于逮到了机会。
翌日一早,她们比鸡起得还早,论干起坏事来两人一点都不怕麻烦。
一人一边撩开帷幔,毛手毛脚地让周围的凉风灌入其中,紧随的是两人得意扬扬的目光,去寻陈窈皱着的眉头。
然而床榻前出现了不该在此的林羽植,他俊俏的脸庞满是怒意,指着她们狠狠骂道:“谁给你们胆子!竟敢打扰本督清净!”
香兰与湘秀嘴边的笑意徒然僵住,大难临头般恐慌,跪在地上哆嗦着嘴唇道:“您……您不是去军中了吗?”
林羽植一脚踹上这个胆大的丫鬟,双眉上扬,“你还敢打探本督的行程!”
香兰肩头猛然遭重击,瞬间瘫倒在地面,脸色苍白如纸,“奴婢不敢啊!求总督饶命!”
湘秀见状不敢为香兰求情,只盼望太后娘娘能救她们,她们是怕陈窈那个贱人给害了,否则给她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掀总督大人的帘帐啊!
林羽植冷冷地道:“来人!一人打一百板子!”
一百板子如晴天霹雳般劈中两人的头顶,别说一百打板了,她们娇弱的身子连三十下都撑不到,便会断气。
林羽植冷眸扫过两人被拖下去的影子,对凄惨的哭喊充耳不闻,他本就白皙的肤色,此时更是不显任何血色,
陈窈从林羽植起身时就被吵醒了,她披着外衣,靠在雕花床柱旁打瞌睡。
林羽植拢过她的肩,让她舒服地靠在自己身上,寒冰一般的眼眸顿时温柔,“吵醒你了?”
陈窈贴在男人陌生的肩颈霎时清醒过来了,她不喜欢闻林羽植身上的味道,不香不臭,但就是没有顾宴书的身体令她着迷。
林羽植轻抚她的脑袋,“再睡会儿。”
陈窈从他怀中挣脱,摇头说:“不要,我还要进宫呢!”
提起此事林羽植就生气,他顿了顿道:“本督替你去!”
“好!”
正合她意,林嬷嬷得了太后的吩咐,压根不教她正经的皇家礼仪,不是让她抄写整本佛经,就是让她半跪在地,变着法子地折磨她。
陈窈难得清闲,但她最近变得做什么都提不起神来,美滋滋地在床上躺了一天,只是到了晚上她就笑不出来了。
她与林羽植同床共眠多日,都相安无事,只因她身子尚未走干净。
七日一过,林羽植像是数着日子一般,她屁股刚沾在床上,男人便如猛兽一般向她扑去。
林羽植粗重的喘息趴在她的耳后,紧扣她的腰身往扣子上探,喉结滚了滚,“窈娘,你今晚给我好不好?”
陈窈死死捂住自己的衣襟,推辞道:“我……还没准备好。”
“这段时候是我太忙了,没来得及顾你,让你挨了皇宫里的人欺负,是我不对!今晚就让咱们好好享尽夫妻事宜,好不好?”
林羽植情欲从眉宇间流露,拉扯着她快要撕碎的中衣,前言不搭后语地说道。
陈窈深知自己的力气不如他,拼命用指尖嵌入他的手掌拖延时间,但男人似乎不知痛,就在要撕破她的衣衫时,陈窈腹部忽地一疼,如巨石敲打。
“啊……”陈窈面如白霜,冷汗从额角渗出,痛苦地呜咽。
林羽植见此情形,立即止住了往她衣摆下探入的手,托住她的脸颊,着急心切地说:“窈娘,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
陈窈眉头拧成麻花,眼前倏尔一片白,紧接着她便晕倒了过去。
等再醒来之时,已是深夜。
她睁开疲惫的双眼,床榻前只有一位女医侍候,苦苦的药味萦绕鼻尖,她皱了皱眉。
林羽植坐在离她有些远的紫檀椅上,沉着一双漆黑的眸子,似望不到底,见到她醒来,了然无往日的喜悦。
陈窈薄弱的气息呼出,她不解地问,“我这是怎么了?”
林羽植面容紧绷,声音极为冷然,“太医说,你已有了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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