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门一被踹开,有人便带着她一起没入水中,用身子将她挡在身后。
可阮蓁依旧好怕,谢卿山是个疯的,见到她和楚洵如今这般,只怕会把他们两个人砍了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阮蓁便感到脖子一凉。
退一万步说,即便他不杀人,但被他这般看去,难道就光彩了?
阮蓁缩在楚洵身后,小心翼翼地露出个头,看向门口的眼里满是担忧,“表哥,我怕。”
然楚洵却拍了拍他的肩,甚是笃定地道:“放心,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话音一落,谢卿山又开始踢门。
却这时,不知打哪跑出来几个婆子,当中的一个,举起榔头朝着谢卿山的背就是一劈。
在门倒下之前,谢卿山先倒在了地上,被几个婆子擡了出去。
谢卿山此举算是私闯民宅,即便他是太子,也站不住脚,是以他被打晕过去,阮蓁倒也并不担心楚洵会被连累。
阮蓁放心的同时,也觉奇怪,这几个婆子出现得未免太过及时?
阮蓁眯了眯眼,正欲发声质问,却不想楚洵幽怨地看向她,率先发难,“你方才抗拒我,是因为关心他,怕他伤心、怕他难过?”
“我跟他清清白白。”阮蓁答得有些无力。她终于有些理解,当初她总抓住迟音钟不放,楚洵是何等感受了。
“是吗?清清白白。”楚洵唇角微勾,讽刺地笑了笑,“可是他今日同我说,他和你有过命的交情。”
“不知蓁表妹,可否向我解释解释,什么样的交情,才能算得上是过命的交情?”
阮蓁可算是明白了,这人好端端的,为何非要她伺候沐浴,沐浴时为何又突然兴起,以及那几个婆子来得那样凑巧,只怕是早就隐藏在暗处。
真相呼之欲出,阮蓁气得浑身发抖,颤着指尖指向他,“所以,你这是在东宫受了气,这才把他引来照雪斋报复是吧?”
昨日发现他的真情流露,阮蓁不是不感动,甚至反思自己太过薄情,竟然如此伤他。
却不想自己简直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他爱她,这一点她从未怀疑。
但他的专横,却也是十年如一日,从未有过半分改变。
旁的事情倒也罢了,可今日这样的事,就算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中,难道他不知道她会窘迫?会觉得丢脸?况且这样的事,对男人而言不过一句风流可以揭过的小事。可对女子而言,却是名声扫地的大事,天大的大事。
若他当真是个不通世故的纨绔也就罢了。偏他是英国公、大理寺少卿、状元郎,他怎会想不道这一层?
他都明白,却依旧照做不误,一如明知她不喜欢西苑那等地方,依旧把她放在里面半个月不闻不问。
诚然他对她是有喜欢,却这喜欢抵不过他的专横和自私,但他恐怕还不愿承认,还会振振有词、头头是道。
她受够了她以爱为名的专横和霸道,再也忍受不了一点点,即便明知她如今没有同他叫板的底气,还是使出浑身力气将他推开。
“你走,你给我走。”
楚洵摔倒的同时,阮蓁也捂着肚子,蹙着细眉直直往下倒去:“啊,我的肚子,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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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何太医被请来给阮蓁看诊,还是在夜里,依旧是那位外室。
不过,这个外室,似乎还挺有造化,被接回了国公府,这叫何太医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女子虽覆着面纱,然却露出一双格外水灵的眼,再加上雪肤乌发,想必也是美人一个。
何太医拿出脉枕,照旧让阮蓁将手腕放在其上,和上回一探便知不同,这回他摸了大概一刻钟,左手把完脉,又把右手,最后再起身,摸着花白的胡须,朝着楚洵躬身一礼,“国公爷,恭喜恭喜,这位小夫人有喜了。”
“按照日子来算,差一点两个月。”
“今日虽然动了胎气,但好在小夫人年轻,好生将养着应是无妨。”
若是何太医没有记错,国公爷是很想这位小夫人生下他的孩儿。
却为何,会是如今这个表情,满脸寒霜,全无喜色。
何太医不明白,昌平却甚是清楚,只因自家主子爷一门心思想生一个明年四月出生的小主子,如今这个胎儿却是来得早了那么两个月。
昌平见何太医疑窦丛生,便拉着他出了门,让他写下安胎的方子,又亲自将人送回家去。
等房间内只剩下阮蓁和楚洵两人的时候。没有何太医和昌平在中间挡着,阮蓁可以看清楚洵的冷脸,这让她想起甜水巷那个疯狂的早上。
她因为腹痛,疑似有孕,结果楚洵却怀疑孩子不是他的,光天化日就要撕扯她的衣裳,和她行那档子事,她担心孩儿的安危,他却说就这般没了更好。
如今她确诊有孕,他又不高兴,该不会又怀疑这孩子的血脉吧?
想起那一日的屈辱,阮蓁霎时面色一白,颤着声儿道:“表哥若是怀疑这个孩子不是你的,能不能不要伤害他,我生下来自己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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