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她忽地擡起头对着众人大声喊道:“如此看来,那位夏家小姐定是辨得了你的人品才非要退婚呐!”
李安泊气得脸色一片黑沉,胸口起伏愈来愈大,他擡手便想让小厮将她拖走,可这周遭议论纷纷的人实在太多。
“不必你使人赶我,我自己便会走,如今既识了你的真面目,我再不会纠缠于你!”
粉色襦裙的姑娘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又跛着脚往外走,人群自发地为她让出了一条路。
如此一来,人群议论的风向便跟着有些变了。
“嗐,我早便说过了,这其中定有缘由,瞧这李家公子,正妻还未进门呢,便在外哄骗其他姑娘,这哪家女子能受得了?”
“依这么说,李家公子也没那么深情呐?”
李安泊恼羞成怒,可他还偏得维持着面上的体面,只微弓着身子一遍遍地解释:“这是有人要害我啊,皆是些假的……”
“她是假的?那我呢?”
人群中又不知从哪儿冒出了一着竹纹圆领长袍的俊俏公子,他面色复杂,眸中含着真切的悲痛:“你不是说,跟那些女子皆为逢场作戏么?”
“未想你却趁我探亲,公然来此求娶夏家女。”
“你不是说你早就厌极了她的跋扈,这退婚正如你意么?”
望星楼上,盛朝盈和夏吟手中的葡萄同时落地,顺着木板滚落到了墙角,她二人几乎同时转身看着杏儿。
盛朝盈嗫喏着唇瓣,指了指那团热闹至极的人群:“这……也是你安排的?”
夏吟也跟着咽了咽口水,她捏起瓷盘中的一颗葡萄递给杏儿:“你从哪儿寻的人?留香坊没见过这号人呐?”
杏儿抚了抚鬓边,又拿着团扇给自己扇了扇:“这可不是我安排的,是人家自个儿寻来的。”
“我安排的便只有方才的那姑娘,原是想以牙还牙,却未料到还有这一出儿。”
杏儿看了盛朝盈一眼,很明显她也知晓了在留香坊上李安泊所做之事。
为此她心中难得的生出了些愧疚之情,盛朝盈毕竟是她带上船的。
再看夏府门口的闹剧,李安泊已承受不住周围人的眼光和议论,带着小厮匆匆离开……
夏吟亲自给杏儿倒了一杯茶:“以往就算是我误会你了,今日多谢你的好意。”
她心里清楚,若是没有杏儿安排的这出,李安泊的事她还不知该如何收场。
就算是打他一顿,也跟盛朝盈说的一样,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杏儿受了她这杯茶,只呷了一口,便又听到对方一句试探:“上回留香坊的那位公子,可还去过你们那儿?”
杏儿微挑着眉:“你果真惦记他?”
夏吟那□□康的小麦色脸颊上飘起了两朵红晕:“是又如何?”
杏儿放下茶盏,压低了声音:“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他瞧着不似我郯国人,不过这几日倒是日日来我留香坊做客。”
“真的?”夏吟一双桃花眼里顿时泛起了亮光。
夏吟默了默,忽地转过头来盯着盛朝盈:“今夜你想去留香坊么?”
盛朝盈还未来得及纠结,对方便继续道:“我知晓了,你想去。”
盛朝盈:“?”
“我……我还没想好呢。”
墨熠是来虞安郡查证据的,她今晚歇在哪儿都还未决定呢。
“小心肝儿,你可得去,就当是为了我!你今日特来看我定然也是在意我,你难道不想去瞧瞧我的心上人是什么样儿的?”
盛朝盈动摇了,她想!
盛朝盈又咽下一颗葡萄:“我去。”
夏吟扑过来抱紧了她:“我就知晓你会答应!我这才惹了祸,若是爹爹不让我去,你可得帮我说说话啊。”
盛朝盈僵硬地点头,嗓音糯糯的:“我,我尽量吧。”
她可说不出口自己还得去问问墨熠的意思,得经由他同意了自己才能去留香坊。
她也是要面子的!
……
男人手持茶盏,正刮着沫儿,闻言微擡眼皮:“想去留香坊?”
“嗯。”盛朝盈正站在他身前半臂的距离。
“我跟夏姑娘和杏儿一道,还带上桔梗,夏吟会功夫,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们在亥时初就回来。”
盛朝盈忙不叠解释了一大堆。
墨熠看了她一眼,一句话还未吭,盛朝盈便自动改了口:“不不不,我们在亥时之前就会回来的。”
“可以吗夫君?”
盛朝盈往前走了两步,双腿抵着男人的膝头,捏着他的左袖轻声细语地撒娇。
她知晓墨熠好她如此,若是再哭出些金豆豆,那效果便更好了。
可现下暂时还用不上。
方才墨熠已经说过了,接下来在虞安郡的日子,就让她住在夏府里,这次要不了几日便会回香江。
可在回香江之前,她还想寻个合适的机会回一趟盛府。
墨熠将茶盏放回一旁的方桌,又拉着她的胳膊让她顺势坐在自己腿上。
“你既如此乖巧,我怎会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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