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视线交汇到一处,心头一震。
隼不言的心骤然提到了嗓子眼,不敢多耽误半分,拔腿就跑。
“你!隼不言!回来!”
蔡泱一拳砸在车壁上,大喊。
隼不言充耳未闻,跑得更快。
她心生一计:“啊......本宫,本宫的肚子......”琉霜吓的汗毛竖立,看着蔡泱难受的样子,声音发颤:“殿下!殿下你怎么样!”
隼不言觉得周遭都瞬时静默下来了,认命一般折了回去,蔡泱若是在他眼皮底下出了什么事,魏时崇非把他扒皮抽筋了不可。
蔡泱被搀扶着下了车来。
隼不言吐出一口气,跪下去沉声道:“属下知罪,王后莫要动气。”
蔡泱走近他,心里仍是气不打一处来,声音掺着明显的怒意:“你这是做什么?”
隼不言在心里骂朗庚那个藏不住事的,竟叫蔡泱追到这里来了。这下好了,都少不了被魏时崇诟病。
“属下......”他不知道该狡辩些什么。
她闭了闭眼,又看见他手里提的药包,蹙眉:“这些药是王上的?他究竟如何了?”
隼不言“啧”了一声,这下是真的瞒不住了。
“王后还真是火眼金睛......”
“你也知道本宫来这是做什么的,莫要再跟我兜圈子,带我去见他,我有要紧事。”她扶额。
“真的?”他嘴快问道,问完只想一巴掌甩在自己嘴上。
蔡泱一记眼刀过去。
*
云笺初在屋前的井边打水,袖子撸起来露出一节纤细的手臂,她将桶提上来,擦了把汗。
蔡泱独自一人将旁的人都安置在另一个客寨中,扶着肚子独自走了过来。
门是用粗糙的木板木条拼凑成的,蔡泱伸手推开,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响声。周遭的围墙是用土坯砌的,几处都已脱落,隐约还往下掉土渣渣。
蔡泱忽的喉间一哽咽。
他那傲气的夫君,就一直住在这种地方啊。
云笺初听到声响,擡眸。
暖阳下,一个貌美的年轻妇人一袭暗粉色罩袍,站在土地干裂了的一隅,像株玫瑰。
“要厢房吗?”她呆呆问。
蔡泱看见她,闻言摇头,唇间干涩:“不,我来找人。”
云笺初心头一震。
这小寨子里只住了那姓魏的客官一位,随他一起的还有为姓隼的,不过那人常不在屋子里,也不知道现下去了哪。
她找的......会是谁呢。
云笺初打量着她,忽的注意到她严严实实的罩袍下,小腹有些许凸起。
她一愣,随即问:“夫人来找之人,可是姓魏?”
蔡泱眼睛一亮:“是,他在哪?”
闻言,云笺初咬了咬下唇,面上有些犹豫。
想必这就是他的妻子。
看这派头,不像是平头百姓,那他为何会沦落至此?
“跟我来吧......”她转身往前走。
走至一处破旧的木板门前,云笺初抿唇,微微颔首道:“夫人,我知道你们要聊些体己话,我便不多留了,夫人自己进去吧。”
“嗯,多谢。”
待云笺初走后,蔡泱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男人古铜色的健壮的脊背。
男人背对着门,只穿了一条亵裤,她看见那脊背上结着一道可怖的痂,紫红色的,有的地方还冒着小血珠,看上去是新长不久的。
这伤口,一看就是刀剑砍的,且是砍的很深。
她捂着嘴,眼泪“唰”的一下就掉下来了。
听到细细密密的声响,魏时崇还以为是隼不言抓药回来了,随手挠了挠颈脖道:“放桌上吧,我一会便去煎。”
蔡泱死死咬着下唇,哽咽着,没忍住抽噎一声。
这声音却被他精准的捕捉到,男人心上一惊,骤然转过身来。
他那美艳的小妇人一双白皙的手捂着嘴,哭的双眼通红。
他怔住了。
大抵是没想过他与蔡泱能在这种境况下见到。
她掉的眼泪砸在他心上,他蹙眉起身走向她,嘴上解释着:“我......”
没等他说完,蔡泱小跑两步,径直抱住他,两条纤细的手臂紧紧环着他劲瘦的腰身。
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也贴着他,隔着厚厚的衣料,两人都能明显感觉出那个孩子动了一下。
他心上一紧,有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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