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破晓之时,三人在营帐中议事。
效仿古圣,朗庚自然主张届时先派数百精锐突袭魏时兆的主营,再左右突围,待敌营大乱便可冲上前一举擒拿。
可隼不言仍觉,若是魏时兆届时龟缩不出,一味加强边防,如此,精锐便留着攻城时所用。
“二位想法自然都有所考量,只是如今我们需速战速决,不得延缓,届时先派探子进城,大致将魏时兆的动作摸清楚后再做打算也不迟。”
魏时崇将舆图放下去,闭了闭眼。
速战速决,是因为他手中可压制毒性的药所剩无几。
这药极难调配,谌梵升千里迢迢自东辰配好了送来,实属不易,然原材稀缺,他又处处受东辰掣肘,能配出来的药自然少。
想到东辰,魏时崇紧紧蹙眉,无意识的咬着后槽牙。
当日蔡泱提起箓苡一事,告诫他不能惊动东辰,他便恍然她已知晓东辰局面。
以往,他不忍将谌梵升所阐述之事告知她,是怕她徒增伤心...任何的苦楚只他一人受了便罢了,她本就思乡心切,若那时告知,她定是要十分伤心。
而他,最不舍看她落泪。
隼不言应声,抄起舆图,看着看着冷笑一声。
“北部多矿山,又易守难攻,先王后真是给魏时兆选了个好地方...只是魏时兆便是是烂泥扶不上墙的,这些年也没见他将这北部管制的如何。”
“吞不下的东西,自然要吐出来。”
朗庚神色阴鸷,眸中晦暗。
他已待今日良久,此番终于能将妹妹救出去,就算是殒命,他也定要将妹妹护下来。
魏时崇回神,一眼觉察朗庚心事,便重重拍了拍他的肩头,沉声:“定一举成事。”
一路向北,夜里的风愈加凉了,生了篝火后人簇在一起,倒也暖和许多。
魏时崇默生吃着手里的饼子。
只是可惜了蔡泱差人去弄的箓苡...他就这么不辞而别,也白费了她的心思。
若是有命回去,他定光着上身向她负荆请罪。
*
柔伊领袖不必日日上朝,可大小公务还是会在书房堆积成山。
从前,柔伊上下都不信蔡泱一个东辰女子能主持大局,恐是除了绣花饮茶之外无甚长处,可如今方知是错的。
魏时崇带兵北征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王都,这些时日,蔡泱独自在宫中舌战群儒,愣是将众人说的哑口无言。
“可无论如何,王上此举莽撞,竟不肯上朝同我们商议,难不成视是嫌我们老了不中用了?”一人冷笑一声。
左都候躬身站在一旁,未发一言。
蔡泱神色不悦,争执许久她早就口干舌燥,匆匆饮下一盏茶后,问左都候是如何想的。
左都候一向奉行明哲保身,忽的被叫到台面上来,自然惶恐。
“这......臣自然以大局为重,王上几人是将才,从未打过败仗,魏时兆谋逆之心世人皆知,王上带兵讨伐自然不错,只是此举虽仓促,可臣相信,王上自然有他的道理,”他低眸,顿了顿,“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还是不要随意置喙的好......”
“你!”
蔡泱轻笑一声,将茶盏放下来,缓声道:“既然左都候都这般说,诸位若是还有异议,可明日再来,今日本宫倦了。”
话罢,她扶额,不愿再继续缠斗下去。
“这...”众人纷纷议论。
面面相觑下,有的不敢再吭声。
见状,原本气焰嚣张的人也不再敢独独开口逼迫,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气。
蔡泱知道朝中总有些顽固之人,见他二人少年夫妻,自然诸多欺凌,可却低估了他二人的胆识。
“诸位也知道,王上从不是心慈手软之人,战场风云诡谲,杀人不见血的残暴是司空见惯了的...”蔡泱扬声,“若是他日后冲动做下什么错事来,诸位也请多担待一些。”
此话一出,领头来闹事的人瞬时被吓的面色一白,躬身打了几声哈哈便跑了出去......
待人尽数跑光了,左都候才松了口气,却迟迟不肯动身。
蔡泱看向他,问他可有事。
左都候便将一人引了进来,带着他一同跪在地上,那人的腿脚不利索,半跪半趴在地上,木拐摔在一边,很是狼狈。
“臣宁世澜见过殿下,臣对北部地势很是了解,此番前来,乃是自荐前去战中助王上一臂之力...也是为了搭救吾妻。”
他擡眸,神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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