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的一记板子落在了景夕大腿后侧,宽松的家居裤被打得起了褶皱,“我不希望你小小年纪就学会投机取巧,给你个提醒,家法不容你随意揣测。”
景臻没有再落板子,景夕却被这一下疼出了冷汗。他其实是有这个觉悟的,父亲的世界,是有经纬度的,不会因为你的退让而缩水,也不会因为你的霸道而膨胀。父亲的原则,是不进一寸,也不失一毫的。
只是,景臻动家法从来都是一板一眼的规正可控,虽然霸道强势,但那威严从不来自于训斥的分贝,或者神情的愤怒,而是与生俱来的气场所带来的的无形压迫。像今天这样又是拍桌子又是撒手而去的,景夕是真怕了。
“转过来。”景臻用戒尺拍了拍他的大腿侧面,吩咐着。
景夕应声在原地转了过来,面对端坐着的父亲,这一次是真的学乖了,挺胸擡头,两腿后面火辣辣疼着却还是直挺挺绷着,两只小手也紧紧贴在大腿侧面。
景臻待他调整好站姿,把戒尺在桌子上放了,顺手打开手边的抽屉,从最上面的文件夹里拿出几页纸放在桌上,淡淡地将目光移回景夕脸上。
景夕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他写的保证书,落款在去年年底。那是他第一次输了比赛,熬不过自己的好胜心,然后过度训练而伤到了韧带。因为连着检讨的意义一同在里面,这份保证书,他写了六遍才合格。
“爸——”景夕想说对不起,又觉得无济于事,现在看到这蝇头小楷竟有不一样的感觉,好些个字的落墨重了,当时是扎着马步写的。
景臻点了点桌子,神情是惯有的不怒自威,“想你该想的。”
景夕抿了抿唇,他的双眉浓而长,睫毛密而卷,轮廓像极了景臻,如削,如刀,如棱。他静静想了很久,再开口却已经不带怯意,“小夕食言了,您罚小夕吧。”
景臻没有任何表情变化,“还有呢?”
景夕的目光慢慢聚拢起来,这次,他沉淀了更久,声音不自觉小了,“父亲是在气小夕瞒着您。”
“不会好好说话了吗?”景臻的声音很严厉,却不是那种带着怒气的严厉,更有几分刻意为之的疏离。景夕今天从头到尾的讨巧都非常不合时宜。
景夕吓了一跳,刚开始还一脸茫然,愣了几秒之后便忍着鼻酸,逼自己规矩起来,一呼一吸,微微调息,“小夕请罚,不该受伤了还瞒着您,不该求着哥帮我缝合。”
景臻看他慢慢进入了状态,便往后靠了靠,安安定定坐在椅子上,穿着舒适的居家服,竟然能有一种临渊峙岳的气势。
他的目光从未离开过眼前的小人,语气恢复平静,却带着几分长辈的失意,又染了些难得的郑重,“景夕,父子之间,信任,不应该是需要被要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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