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纵使这样,景朝仍旧选择了跑一趟。
夜色浓重,可是景至眸子里射出的寒光却依旧叫人望而生畏。他最终是没能打下去这一巴掌,可到底没忍住一脚踹在了少年的胯骨上。景朝往后退了几步,身子还没站稳,胳膊就被父亲狠狠拽起往院子里连拖带拽地大步走去。
宅院角落里一块废弃的木板被景至顺手捡起做了凶器,三指宽一指厚,成人小臂长短,浸了白天的雨水挥起在空中,声音显得格外沉闷。
景至的脸色满布阴霾,一言不发地在景朝身侧站定,没有规定姿势,更没有给出数量,连开口认错请罚的环节都省了。只有手中的木板高高扬起,继而一下狠过一下的朝着笔挺而立的少年身后抽落下来。“啪啪啪啪啪!……
夜里的山间安静至极,板子一刻不停地砸落在少年的臀尖,清脆的击打声响彻在整个幽静而空荡的山谷。
夜色下男人的脸孔是乌云密布阴沉冰冷的,恐惧密密麻麻地在他头皮上游走,哪怕从发现儿子消失到景朝出现在他眼前不过短短十分钟,他也经历了前所未有的颤
禾。
如果这时景朝转头,那他一定会为父亲那面无表情下山雨欲来的怒火而震惊,也一定会为那平静面容下抑制不住的颤抖而内疚,他会感到诧异,他那位曾经视为英雄而高高在上的父亲,竟会如此惶恐不堪,忧惧无措,惊慌失态。
可惜,少年始终都是背对景至站的。
臀上的伤本就还未痊愈,第一下砸.上来便好似世界都在为之颤抖似的疼,随着叠加的剧痛滚滚席卷而来,起初还能咬紧牙关站直身子,待毫不留情的责打一过了二十,落板的力道却不减反增,他便也站不住了,索性就将腰弯了下去,撑住膝盖仍旧乖觉地翘起臀部,两条腿倒是全程扎在地上一动不动。
景至由始至终都一个字不说,只有狠狠抽落的木板留下破空的心惊。
火辣辣的疼痛侵蚀着皮肉,上周二叔打的,前两天父亲打的,加上今天,宛如刚刚收合起来的切口再一次被挑开皮肉,凌迟似的重新蹂rou躏一遍,疼痛十倍二十倍地被放大。
少年一声不吭地狠狠咬着牙,颤抖着的双腿和两臂止不住地剧烈颤抖,汗珠成线滑过他咬紧牙关的侧脸敲落在带着湿气的泥地里,指甲嵌入膝盖上的肉,直抵胫骨。
浸过雨水的板子很是沉重,每一下都是入骨三分,可是,打在裤子.上依旧是“啪啪啪”的脆响,民宿的阿婆不一会儿便闻声赶来了。
打孩子不稀奇,在院子里打孩子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可是这孩……孩子一动不动地受着,父亲一言不发地落板,这阵仗,阿婆还从来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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