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池雪的声音细弱蚊蝇:
“你……今天可以进来陪我下吗?我……还是有点怕。”
楚钦成看着池雪越来越低的脑袋,笑了笑:“好,我坐在那边看书。看到你睡着。”
池雪松了口气。
“不过,我先去房间洗漱换衣,”他说着朝着池雪俯身贴过来,“洗澡需要我陪吗?”
池雪往后跳了一步,连忙摇头:“不用不用。”
说着就跑去了浴室,门直接锁死。
楚钦成哑然失笑。
站在浴室的灯光她躲进树里面的时候被刮到了。
她连忙把脸凑到了镜子前。
身上有伤口无所谓,脸上不能有。
她的美貌绝对不允许有伤。
她仔细端详,在发现只有下巴上面有一道血痕之后,松了一口气。
这才小心地打开花洒冲凉。
泡澡是不可能了,从西班牙千里迢迢运回来的豪华浴缸没能够派上用场。
等楚钦成洗漱完回来,浴室里面的水声还在哗啦啦地响着。
本来想坐下等她出来,只是他的自制力还没有那么好,他把手里的药水放下,站在外面走廊,转了一圈,最后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池雪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楚钦成还没有回来。
她打开房间门偷偷往外面看了一眼,发现他正靠在扶手上思考着什么。
“伪装思想者啊?”
池雪出声,叫回了他的思绪。
“冇事,只是刚刚处理了一点公司上的事情。”
“怎么不把门打开,不是欢迎我进来吗?”
池雪藏在门后面,别扭地把门打开。
“进来咯。”
她躺到了床上,关掉了房间中心的大灯,只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昏暗的光线之中,池雪只能朦胧看到楚钦成坐在床尾的椅子上在看书。
她闭上眼睛,耳朵却好像听到了义和社那些人的声音。
她爬起来,盯着楚钦成。
“你可不可以再坐过来一点?”
“好。”
楚钦成搬着椅子坐在了床边。
池雪倒下去准备睡觉。
只是闭上眼,又好像看到了那些戴墨镜的人。
她又坐起身,盯着楚钦成。
“又要再过来点?”
楚钦成看着她。
池雪连忙点点头。
楚钦成索性靠坐在了床头。
男人的气息极富有侵略性地占据了她此时的大脑,但是在担惊受怕了一晚上的情况下,这种侵略性反倒是让池雪觉得心安。
她闭上眼睛,几个呼吸的功夫,就睡着了。
自然也没有听到楚钦成那声无奈的叹息:“阿雪,我是个男人来的啊。”
其实听到了,她也肯定不会在意。
楚钦成是谁?
他不可能不尊重她的意思。
只是池雪虽然睡了过去,但她的梦里也一点都不平静。
她好像一个溺水的人。
周围全是水。
她挣扎着泅游着,好像终于是上了岸。
她终于呼吸到了氧气。
但是好景不长,她又像是一条晒在沙滩上的死鱼。
浑身的水分都要被剥离。
有人将她拖着往什么地方走。
她怎么都睁不开眼睛。
隐隐约约只听得到有人在讲话。
“又拖尸去乱葬岗啊。”
“对啊,今天运气好,出门就捡到个。可惜是个穷鬼。”
“发死人财这种事情也只有你干得来了。”
“是啦,Sir。”
这个声音有点熟悉。
池雪想要睁开眼,但是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远去,拖着她的人咒骂道:“死要钱的黑皮狗,老子今天揾到一角钱都要搜走。幸好我把大钱都放在死人口袋里啊。”
说着,一只手伸过来,伸进她前胸的口袋里。
她一把抓住那只手——
“别动。”
她用尽全力,总算是睁开了眼睛。
楚钦成正靠在她床头,似乎刚刚睡醒,睡眼惺忪地看着突然醒过来的她。
她还死死抱着他的手。
窗帘虽然紧闭,但是外头的阳光还是无法抑制地洒进了房间。
已经是早晨了。
池雪连忙松开:“你在这里守了一夜?”
“靠在床头睡过去了。”
“那你躺着睡会儿,我……我睡不着了起来活动活动。”
池雪把楚钦成塞进了被子里,像是只敏捷的兔子一样窜了出去。
被吵醒又被强行塞进池雪被窝里的楚钦成闻着枕头上残留的馨香,擡起手臂遮住了眼睛。
“这样怎么可能睡得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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