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雪感觉自己吃了快要一筐虾贝和小海蟹,走出餐馆的时候都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染上了海鲜的咸腥味。
池雪不太清楚楚钦成批下来的那块厂房到底在什么地方。
不过她有电话,可以问。
她没问楚钦成,直接将电话发给了楚钦成的秘书Michael。
Michael肯定是不会说谎的,他把地址给了池雪。
正如池雪所料,离他们吃的这家大排档只有三条路的距离。
池雪迟疑了一下,还是和马志翔说:
“Charlie,麻烦你多行段路,把我放到这个位置落车就可以了。你同Sandy先回酒店休息,我找我先生有点事情。”
马志翔当然是一口答应下来。
只是车拐进那条道上之后,行驶就变得缓慢了。
没有多久,车直接走不动,堵在了原地。
“不会吧,深城居然还会有堵车的地方?”
Sandy看上去十分的惊讶。
“我下去看一下。”马志翔主动请缨。
他下了车走过去,没一会儿就看到了堵路的源头,一处工地要进去的泥头车被一支横在路口的车队给拦住了。
他看到了对峙的双方,各个人高马大,看着就不好惹。
马志翔读书的时候和混社团的那些人可以说是两边走,各不相干。
现下看到这个场景,他连忙跑回到了车上:
“前面好像是有个车队,挡住了前面工地要进去的泥头车。两边看着就要打起来了。”
他恨不得马上就从这个地方跑走,但是碍于绕路的请求是顶头上司池雪提出来的,不得已只能问池雪:“池总,你看我们是走其他的路,还是等前面的闹剧停了之后,再过去?”
“你们先回去吧,我过去看看。”
池雪想到楚钦成今天上午频频想起的移动电话。
觉得事情的源头或许就是在前面横着的那支车队。
“这……”马志翔混到这个位置,察言观色、献媚讨好基本上是本能了。
他当然知道池雪说这个话是出自于本心,不过作为一个优秀的员工,在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投下表现?
Sandy对池雪的性格比马志翔了解得多,她不必考虑他那样多只是问池雪:
“万一前面真的打起来了,可能有危险,池总你要不然还是和我们一起回去吧?”
池雪沉吟片刻:“你讲的对,确实可能有危险。”
说着,她扭头问金铭华:“你知不知道这个片区警察局的电话号码,我觉得前面纠纷的程度,街道办应该处理不过来。”
金铭华:“我倒是不知道这个片区的电话,不过现在公安局推广了110报警电话,深城应该已经搭建了平台。直接拨打区号加110,应该就能够报警。”
池雪拿出移动电话直接拨号。
大致说明了前面的情况。
这桩事件听上去有可能演变成为暴力冲突,还涉及到香江投资方,如此棘手的事情,附近派出所很快就接到了消息过来出警。
“等警察过来了,你们就先回去吧。”
Sandy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金铭华也坐在车上,犹豫了下没有出声。
“放心,不会出事的。到了酒店,给你电话。”
池雪看出来她的担心,冲着她眨眨眼。
前面对峙的两边气氛逐渐剑拔弩张起来。
“楚老板,大家都是讨口饭吃,这件事情呢,你和我们老板道个歉吃顿饭也就算了。”
“我们可是诚心诚意地邀请。”
“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楚老板是香江人,应该也听得懂这些俚语吧。”
站在车队最前面的男人手臂上的刺青从肩膀一直蔓延到手腕,像是缠绕在上面的蛇,令人望而生惧。
说话的时候,还朝着楚钦成亮了亮拳头。
厂房工地上的都是普通的建筑工人,哪里敢和这样的盲流做对。
纷纷都看向站在最前面的大老板。
楚钦成却不见丝毫畏缩与恐惧,他指尖一拨,解开袖子,慢条斯理地向上挽袖:“我对俚语的确很熟悉,先生要是想要和我交流这方面的文学知识,确实是找对人了。不过——”
他擡起头,狭长的眼眸折射出锐利的光芒。
“应该是我劝你,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攥起拳头。
“哎哎,你们是哪个公司的?在别人工地面前聚众闹事是吧?”
一队穿着橄榄色制服,手臂上别着红边天蓝底盾形徽章*的人走了过来。
为首的那个人看到站在最前面的刺青男脸色都不好了:“又是你,我前段时间都听你家里人说你在大公司找了份工作,还以为你要洗心革面重头做人了,现在怎么又出来闹事了!”
“孙队,怎么还劳动您出来了。”
刺青男闻言马上挺直了脊梁,脸上原本凶恶的表情也变了,看着竟然有些憨厚:“我这不就是来完成老板交代的工作的吗?你知道我长得凶,来吓吓人,我们都不动真格的。”
“我看是我们来了,你不敢动真格的吧。”
“快把你这些车都开走。”
“等一下——”
“你说,这是你老板交代的工作?劳烦问一声,您在哪里高就?”
刺青男眼神在警察和楚钦成之间转了转,想到自己家里老母亲的念叨果断出卖了自己的老板:“金成投资。”
“多谢。”
楚钦诚礼貌地朝着对方点点头。
“老板贵姓?”孙队转头看向楚钦成。
“免贵姓楚。”
“哦,楚老板。”孙队从兜里掏出一盒烟,递给楚钦成一支,楚钦成只好接过来。
“刚才他们这些人啊,都是这附近村子的本地人。没学历没工作,但是家里面靠着拆迁的钱赚了不少。大错没干过,但是小错不断。又是这边的本地人,要真是被伤到了你们在这边的建设都不好进行下去。”
“给他们个警告就是了。你也别担心他们还会再过来。我回去跟他们村里的村长和书记说一声,他们肯定不敢再来。”
楚钦成点点头。
手指夹着点燃的香烟没有抽。
他本来也不抽烟。
旁边一个抱着文件夹的年轻警察走过来和孙队耳语两句。
“多谢理解,麻烦问一下是谁报的警?”孙队扭过头看向楚钦成,“我们出警的报告上面需要签下字。”
“我。”
一把清亮的嗓音打破了面前鸦雀无声的局面。
孙队转头一看,是个穿着西装套裙的女人,颇为靓丽。
楚钦成第一时间把手里的烟扔到了地上,飞快地踩灭了。
动作行云流水,把旁边的孙队给看得有点傻眼。
“你怎么过来了?”
楚钦成走到了池雪的面前,比起刚才倨傲的投资方,现在看着和其他怕老婆的男人没有任何区别。
“要不是我过来看下,都不知道你这边惹上麻烦了,还和当地人起了冲突。”
“这种事情我都处理得好的,哪里需要你特地过来。”
“这么说,是我来错了?”
“那麻烦楚太太帮忙签下名字?”
楚钦成把文件夹和笔递到池雪的面前,池雪大笔一挥,把自己的名字签了上去。
孙队憋住嘴角的笑意,朝着自己身后的队员挥挥手:“走吧,收队。”
没出事,就是最大的好事了。
刺青男领着的车队乖乖地顺着路开回去了,甚至都不敢超速,一个个压着自己的油门开走了。
看上去真是一队遵纪守法的乖宝宝。
泥头车也总算是进来了。
“一起回去?”
“好。”
池雪在工地上面还能维持端庄大方的态度,等车门一关,却是忍不住抱怨起来。
“飞沙走石的,我头发里面都进了好多尘啊。衣服也脏了。”
“等回去之后,我给你买套新衣。你要香奈尔的还是D家的?”
“到时候看哪家的新款更好看咯。”
“可不要太心疼你的钱包。”
“为你花钱,是我的荣幸。”
池雪一回到酒店就钻进了浴室里面,把头发好好地洗了一道。
为了确保洗完之后的头发里面没有夹着沙尘,她还用了梳子细细筛。
保养头发可不比保养她这张脸容易。
要不是因为在这边没有信得过的造型室,她肯定要去造型室让人帮忙重新打理头发。
楚钦成坐在客厅给自己的秘书Michael打电话,吩咐他去查一下金成投资这家公司。
这世上不可能会有无缘无故地仇。
这家公司,肯定是有问题。
池雪擦着头发从盥洗室走出来,坐在沙发上慢慢擦着自己头发,邀功道:“我猜就知道你遇到这种事情没有想过找警察,这边的警察还是可靠的。起码会把闹事的那些人给驱散走。地头蛇就该交给他们处理。”
“是,太太最机灵。”楚钦成放下电话,接过池雪手里的毛巾,替她擦头发。
这项工作他好久都没做过了。
不过因为以前锻炼出来的经验,再次上手他的动作还是和以前一样熟练。
嗡嗡嗡——
电话铃声打断了此时此刻静谧的氛围。
楚钦成却没有动,依然在帮着池雪擦头发。
池雪睁开眼,推了推他手臂。
“快去接电话呀。”
他叹了声气,确保池雪的头发已经半干了,晾着也不会感染伤风,才伸手过去接通。
是让Michael查的结果也出来了。
金成投资控股了胜方连锁。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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