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安抿唇:“所以,你帮她来刁难我?”
乌骞却不承认,他眼里染着笑意,看上去十分随性,反问她:“我哪次真的刁难了你?公主说话好没良心,若不是我,公主怎么能学会漠犁话,学会骑马,怎么能在婚礼当天就给了全漠犁贵族一个精彩亮相?没有我,公主也许大婚一过就躲在帐篷里绣花呢,还会出来和我赛马吗?”
佑安语滞,的确,这些都是他出过力的,虽然有些力出得非常歪,甚至说坑,但结果都是好的。但她还是觉得不对劲,却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只好没好气地说了一句:“歪理!”
乌骞却也不否认,还脸皮十分厚地说:“甭管歪理正理,是不是这个理?”
佑安脸皮薄,打不过厚脸皮,只能认输。
认输前确认:“你真的不是帮东夫人出气?”
乌骞:“为一个男人而争风吃醋多没意思,这个男人还不是我,我会如此愚蠢吗?”
佑安:……
很有道理。
她继续试探:“听说你有自己的封地,为什么还留在王庭养马不走呢?”
乌骞随意地甩着马鞭,漫不经心地说:“公主没打听到吗?我阿娘还在大王庭帐啊,我要走也得带着我阿娘走。”
佑安想到拓于氏,又想到这里父死子继的规矩,脸上表情也变得不太好了。
这是她对这个草原最无法接受的,野蛮无人伦的行为。
“我是王后,也许可以帮你。”过了一会儿,她低声说。
乌骞却仿佛没当一回事,笑看着她:“你能怎么帮我?是翁弭不同意,灵云帮我求情很多次都没用。”
佑安摇头:“对帝王提要求,怎么只能打感情牌呢,你要给他他想要的东西,他才会满足你的需求。”
这话真是至理。
乌骞听得心里直点头,对佑安公主越发充满了期待。
“那你的打算是?”
佑安却不说计划,只说:“右粟王如果同意帮我,我便回报你这项心愿。”
乌骞挑眉:“公主的意思是——想和我合作?”
佑安但笑不语。
“那可是我大哥,你却是外族公主,你让我和你合作?”
佑安却有把握:“即便亲大哥,他也在防备你,何况不是?我虽然是外族,但目的是为了两国合作共赢,对你对漠犁并无危害。”
乌骞摊手:“你都打听到了吧,我是个无用的王爷,恐怕帮不了你什么。”
少女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眼中是认同与肯定:“魏国有一句话叫‘英雄无用武之地’,你并非无用,只是有人忌惮,所以没有给你机会。”
乌骞眼眸一闪,眯着眼看她:“公主对我如此自信?”
“你是我半师,我自然了解你。”
乌骞松了神色笑起来:“那你也是我半师,我当然也信你。”
两人隔着一骑的距离对视,嘴角扬起相似的弧度。
两人频频对视对话让身后的侍卫越来越凑近,他们索性下了马,并肩牵着马缰低声聊天,草原风大,如此隔着马匹的侍卫便听不清他们的对话。
“你要我怎么帮你?”
佑安踩着鹿皮小靴,一下一下踩着踩地上柔软的青草,又擡眼远眺风吹草低见牛羊的风景,轻声说:“王爷不如先告诉我翁弭和灵云的感情实际如何?”
乌骞:“容不下第三人。”
佑安沉默了一下,很快说:“我知道了。”
乌骞好奇:“你想拆开他们吗?”
佑安摇头:“我不喜欢翁弭,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又何必阻止他人拥有?只要灵云不针对我,不阻碍我做事,我完全可以不打扰他们。”
乌骞越发好奇了:“你真的一心为了魏国而来吗?你的国家值得你献出自己半生?”
佑安垂下眼想了想,说出了实情:“我虽然是公主,但和你的处境有些相似,你有封地,我却只有这些无用的嫁妆,而远方宫里,还有和我一样处境的弟弟,他连嫁妆都没有。”
乌骞听懂了,佑安在魏国皇宫,和亲弟弟一起不受宠,她选择主动和亲,为自己为弟弟争取机会。
这的确是个敢想敢做,很了不起的姑娘。
也是个不能轻视的人。
身后有想守护的人,这种人绝不会退缩,会战斗到最后一刻。
“和我说说你的计划?”他声音温和下来。
虽然知道这也许是她的哀兵之策,但与己无害的人,他并不介意对她展露善意。
“我的嫁妆里,有很多魏国的医书和药材。和亲路上,我看到很多漠犁人生病治疗十分粗糙,我想这些东西对你们一定有很大帮助。”
乌骞眼睛一亮:“那是当然,在漠犁,治病的人只有巫医,王庭的巫医还好一些,偏远部落的巫医很多病都治不好,或者治得没有你们魏国好。”
佑安听他也认可,越发来了信心:“我和翁弭提过一次,但是他说,让我把东西都交给他,他会派人去试验、传播……”
乌骞立刻想到了前世,两国和亲后,漠犁开始传播魏国的医术,渐渐提高了医疗水平,但是这都是翁弭做的,并没有佑安的身影。
想到这,他目光就深了:“你怎么说?”
佑安:“我没有立刻答应。”她眼眸沉沉,“他心里只有灵云,对我十分冷漠,我不确定这些东西能讨好了他。”
乌骞发现,佑安很聪明,但前世的她大概还是太孤立无援了,哪怕觉得不对劲了,也只能利用、依靠翁弭这个掌控全王庭的丈夫,翁弭也曾经一度给她回馈,让她风头无俩,但到底是算计深沉,这一切不过是他说收回就能收回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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