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还是看不懂,遁入空门又怎么会在阿姜的行宫呢?
宋章抓着郑沄的手,目光深深:“你走后的次年,你爹就把真相告知我了,你抛却身份,为了阿姜谋划入宫,一生前途尽折……宋家对不住你,对不住阿姜。我们为人父母还不如你这个未婚夫爱护她,老夫惭愧。”
郑沄忙握住他的手:“伯父千万不要这么说。”
宋章感慨万千,连连摇头,竟对着郑沄行了一个大礼:“这些年,多谢贤侄照顾阿姜。”
郑沄急忙扶起人:“伯父这不是折煞小婿吗!”
他自称小婿,让宋章夫妇情绪更加复杂。
尤其宋夫人,她才知道郑沄假死的原委,震惊之后便是满腹感动。
感动着感动着,突然想起早上的事:“早上侍女来说,你和阿姜是……”
郑沄无奈苦笑状:“伯父伯母有所不知,我初入宫时宫闱气氛紧张,因为种种原因一直不便告诉阿姜身份,阿姜也没认出我。阴差阳错之下,后来我们走到了一起她也不知道我便是郑沄。”
宋章夫妇一样的惊讶脸。
郑沄:“阿姜这些年经历许多,当年的宫中,一个差错就是万劫不复。她能保全自身走到今天,干的事若是一件件摆上来,恐怕世俗难以容纳。但我不觉得有何不对,并不以为然。可惜阿姜自己也过不去心中的坎,所以她此前不敢见伯父伯母,如今也难以接受被郑沄看到那样的她。”
他叹了一声:“她只敢在悟心面前做真正的自己。”
这句话,成功引发了宋章夫妇对女儿的无限心疼,宋夫人更是感性地红了眼睛。
“这个傻孩子。”
郑沄对两位长辈行了一礼:“今日阿姜撞破了我的身份,正在闹别扭,小婿恳请两位长辈给我们些时间,待我解开了她的心结,我们再欢聚一堂好好敞开来说说话。”
他看着宋夫人的眼睛:“知女莫若母,伯母想必也能看出来,昨日她十分拘束。”
宋夫人不停点头:“是啊,我一夜未睡,不知道这孩子到底瞒了我们多少委屈。”
郑沄对她安抚一笑:“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带真正开怀的阿姜过来。”
宋章看着这样的郑沄,心中大慰,只担心一点:“你们如此不顾忌,可是行宫上下有所保障?”
郑沄看向京城的方向:“如今谁还会管我们这里呢?新的权势争斗已经开始,一个年轻无子还被放逐行宫的太后,早无人在意了。”
听到这话,宋章夫妇都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郑沄见了,心中满意,对着两人行礼告辞。
来回折腾一圈,时间已经不早了,如今天气渐渐入夏,上午的日头便已经灼热,郑沄再度回到宋荥房门前时,额间已布满汗水。
他叫来一个侍女,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话,然后退到一边。
侍女迟疑了一下,对上他的视线,默默点头,出门拐去小厨房,不一会儿端着一个冰盆过来,敲门请求入内。
宋荥问了一声“谁?”
侍女忙应声:“天气灼热,奴婢端冰盆进来降降温。”
屋内安静了一会儿,传出声音:“悟心呢?”
侍女看一眼郑沄,恭声说:“悟心师父走了许久,没再回来。”
室内又安静了一会儿。
侍女再度请示:“娘娘……”
“退下。”
侍女爱莫能助地看了一眼郑沄,端着盆走了。
郑沄望着紧闭的大门笑了一声,转身沿着廊下踱步。
侍女们偷偷回头去看,看他渐渐远去以为他要走了,谁知一错眼,人就不见了。
郑沄绕着内殿外围走了一圈,发现了几个未关的门窗,他找了一个方便跳窗的位置,双手一托,直接跳了进去。
宋荥坐在床上沉浸在尴尬社死的感觉里,捂着脑袋不知道怎么出去见人,但听到郑沄竟然真的走了没再回来,又开始生气。
就这当口,突然对面传来一个落地声,她兀自恼怒没注意,直到眼前光线变暗,覆下一片阴影。
宋荥悚然一惊,定睛看去,下一秒就抓起枕头狠狠砸了过去:“你怎么进来的!”
郑沄笑着抱住枕头坐上床,与她面对面:“爬窗进来的。”
“你——”宋荥万万没想到他会干这种登徒子的事,尤其他是郑沄!
郑沄挑眉:“怎么?觉得惊讶,打定主意我不敢?”他一点点凑近她,“你本就是我的妻,爬窗又如何,只要抱得美人归,我什么都能做。”
“不要脸!”宋荥骂。
郑沄的脸皮仿佛一夜之间厚了十寸,混不吝地说:“夫妻之间,在乎这些?”
“谁是你的妻,谁和你是夫妻!”宋荥擡腿踢他。
脚腕被郑沄一把握住,他的手顺着脚腕探入裤腿,缓缓摩挲往上,探头亲在她唇上:“有父母定亲,有夫妻之实,怎么不是夫妻?不信,我做给你看。”
话音落,宋荥的身子跟着落在床上。
“郑沄,你这个登徒子!不要脸!”宋荥踢他打他。
“嗯,我是登徒子,不要脸,耍流氓……”郑沄仿佛感受不到,把不要脸真正发挥到了极致,是宋荥从没见过的模样。悟心身上没见过,郑沄身上更没见过。
“悟心……悟心……”宋荥吓得抱住他直喊熟悉的名字。
这一声“悟心”,比“郑沄”还让他心颤。
他动作一顿,没打算吓到她,立刻停下动作,无奈抚上她眼角叹了一声,亲在泪水湿润处:“你看你,只许自己胡来不许我放肆,我倒也不在意,可你吃完就扔,对我是不是太不公了一些。”
宋荥委屈得鼻头也红了,眼泪从眼角滑入鬓发:“我什么时候……是你骗我。”
模样可怜极了。
郑沄心口抽抽的,吻住她的眼泪:“我没骗你,只是隐而不报。我怕你不要我啊。多年不见,宋荥已经如此强大,不是从前跟在我身后的小姑娘了,若我不是悟心,你还会要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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