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父脸色微变:“你和他还在一起?”
江渝面不改色地看着父亲:“你缺钱,他有钱,正好我看他顺眼,两全其美挺好的。封家家资再雄厚,轻易会给我吗?虞城可以。”
“虞城可以?”江父不以为然,只觉得女儿又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他可以给你多少?还能把整个家业都给你吗?你电视看多了。”
江渝却自信地说:“如果我要,可以。”
这话,说得笃定有信心,好像已经把虞城拿捏在手里似的。
江父还是不信的模样,轻蔑地报了一个数字:“你要是能拿来这笔钱,结果家里的资金缺口,我不管你嫁给谁。”
江渝当着江父的面掏出手机,给虞城打电话。
“小虞,如果我需要你支持我一笔钱,你愿意吗?”
虞城问:“多少?”
江渝学着江父刚才那个语气,报了金额。
虞城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随口说:“可以,票据还是汇款?”
江渝挑眉含笑,微微拿开手机问江父:“你要票据还是汇款?”
江父诧异,看向她耳边的手机,仿佛这就是虞城,一掷千金的虞城。
江父想到自己的项目,想到所剩不多的时间,毫不犹豫地说:“汇款,越快越好!”
江渝没有转述,只是看着他:“我加入项目的事……还有,我和封家……”
“你想加入可以,但不能去海上。封家那边我去沟通,以后你的婚事自己做主。”
江渝高兴地眉头微扬,告诉虞城:“你尽快帮我准备一下吧,我爸要汇款。”
虞城的声音里带上了笑意:“好。”
这一声笑,他们彼此都懂其中意味——他们的计划成了。
和江父面谈结束,江渝并不停留,大大方方地开车出门,扔下一句:“我去找虞城。”
肖秀看着追不上的女儿,又去看随后走出来的江父,不明白:“不是说那个虞城底细不清,让小渝继续和封明辰培养感情吗?”
江父站在二楼,看着驶出大门的车子,沉声说:“封明辰态度不明,不冷不淡,江家等不了了。那么多人等着项目开拔,一天几万几十万的消耗,浪费不起。虞城……钱能给,对小渝就不会太差。”
肖秀不知道说什么好,想到女儿高兴跑出去的样子,叹息:“也好,总算遂她心愿一次。”
这么一想,彻底轻松了,不管丈夫站在那还沉思什么,转身去忙自己的了。
江渝是非常开心地跑进虞城家的。
一见到虞城就抱着他弯腰亲了一口,邀功:“好了,总算解决那位相亲对象了,大醋包是不是不酸了?”
虞城勾唇,勉勉强强地说:“我早就说过了,花钱能解决的事,用不着你辛苦演戏。”
江渝侧目揶揄:“到底是担心我辛苦,还是有的人连一个相亲名义都泛酸,在心里计较了又计较?”
虞城擡手勾住她微扬的下巴,亲住她不饶人的嘴:“你说得太多了。”
江渝笑,转身勾住他脖子坐到了他腿上。
两人在呼吸粗重时松开了彼此,江渝靠在他肩上,下巴蹭着他半露的脖颈:“马上就能知道那个神秘的项目是什么了,真好奇。”
虞城抚着她的长发,没说话。
江渝重新坐起身,确认:“要是这么多钱都赔了……你会不会破产啊?”
虞城笑了:“我拿出去就没打算收回,这点钱,不算什么。”
都是海底破烂换来的,对人类来说是财富,对他来说不过是捡来的石头,用完了,再去捡就是。
江渝惊叹:“你比我想象得还有钱。”说完又不赞同地向他保证,“你放心,我进了这个项目就一定替你监督,不能让你血本无归。”
虞城抚开她掉落的碎发,笑着说好,没什么脾气的样子。
江渝被他的温柔勾得心里发软,又蹭进他怀里哼哼:“钱一到账,就又要忙起来了,到时候我们见得就少了。”
虞城说没事:“接下来的日子,我也会有很多事,加上……可能会顾不上你那边,你照顾好自己,随时等候我的抽查。”
江渝抓住了关键字眼,追问:“加上什么?你遇上什么事了?”
虞城说没有:“只是一些公事,我怕说了你觉得无聊。你只要记得,我一空下来就会找你,你不许熬大夜,不许太拼命,一旦被发现,一并罚你。”
江渝哼了一声,戳戳他的腿:“你才是呢!”又捏了一把他的腹肌,“我定下的男朋友可是腹肌一块块的,要是连成一整块了,我……我可要退货的!”
虞城眼睛一眯:“退货?”
江渝扬起下巴:“嗯——”对上他危险的眼神,嘴角抽了抽,气势降低了一些,“不退货也要差评……”
虞城对她的怂感到好笑,面上还是气息危险,抱着人拍了拍她屁股:“再敢说退货,真的罚你。”
江渝一下跳了起来,被他拉住才没离地,羞恼地瞪他:“虞城!”
虞城:“哎,江小鱼。”
两人你扯我,我弄你,转眼在沙发上闹成一团。
江渝抱着极大的好奇心,来到了江家最秘密的项目,江父有言在先,不许她出海,只让她参与前期繁杂的准备工作。
虞城的款项以极快的速度到位了四成,如此大笔资金,一下子到了四成已经很不错,江父心情大好,立刻下令各处动起来,准备7月底前,务必出海。
江渝刚到的部门是采购部门,但是拿着采购账单却一头雾水,不明白搞海运的,采购这些不相干的大型渔具、奇怪的器材干什么?
她心中的狐疑越来越大,在采购部做了几天后,又任性提出换部门。
江父只给他们十天的准备时间,江渝还没摸清楚出海目的,几艘大船就顺利下海了出发了。
于是,江渝一边继续做后勤工作,一边暗暗了解出海的那些人去做了什么。
这个过程非常忙碌,加班干活是常有的事,甚至她为了调查真相,还要主动利用不多的业余时间去做别的工作,于是就更忙了。
虞城知道她的情况,每天都会和她聊天,但是更多的却也是自顾不暇。
因为他的发情期也到了。
不差钱的虞城在槿城大受欢迎,珠宝生意开展得红红火火。小周负责公司所有事务,虞城把关整体并掌控着整个设计部。随着发情期的到来,虞城将日常事务全都交给了小周处理,自己只在舒服的时候,在家审批挑选设计稿、开开重要会议,做一些关键的决策。
空下来的时间,他都在抵抗身体自然的反应。
鲛人到了发情期,身体各项激素都会成倍增长,这是为了让他们能在广袤的海洋里游得更远更快,方便他们遇到更多的鲛人,找到合适的伴侣,并且有旺盛精力进行繁殖活动。
现在的虞城,身上的变化和所有鲛人一样。但不同的是,他虽然有伴侣却不敢唐突吓到她,而过剩的精力却又没有鱼尾不能去深海宣泄。
于是就好像有无数的能量散发不出去,只能在身体里燃烧沸腾,他唯一能做的、有点效果的办法便是去海边潜水畅游发泄精力和冲动。但这种发泄对成年鲛人来说像小打小闹一样,更多的能量积攒在体内,让他坐立不安。
他知道江家出海了,在江家出海那天,他去了一趟海边,把预警传给了闻音而来的鲛人。鲛人独居,偶尔成群,这个消息不知道多久才能全部传开。但是虞城也不算特别着急,因为江家的命脉,最缺少的东西——资金,如今都掌握在他手中。
他每日去近海发泄精力,顺便召唤同伴传播预警,回来陪下班的江渝聊聊视频,发情期的身体折磨让他做不了更多。
但是亲密的两个人,不管距离多远,只要有沟通,有接触,对方的异样再怎么掩饰都会被对方有所发现。
江渝起初特别忙,没怎么注意,等到船只出海后,工作量下降,她有了精力,再和虞城聊天就发现不对劲了。
他的情绪也好,两人聊天的频率和时长也好,都变了。
直观上,是变得敷衍了。
但是江渝并没有怀疑虞城是变心了,还或是淡了对她的感情,反而想起了他那天掩饰性的话。
那天没说出的“加上”,是不是还是被他隐瞒了?
他最近遇到别的什么事了?
不管是一次性掏出的大笔钱财,还是虞城的双腿,江渝都放心不下,越想越觉得他可能有事却瞒着不让她知道。
周末,江渝联系虞城一天,傍晚才联系上人。虞城的理由是开了一天的会,没注意手机。
理由很充分,江渝很怀疑。
第二天是周日,江渝对虞城说的是要去公司加班一整天,晚上六点后才有空,实际却一大早就去了虞城家。
虞城家的大门小门都有她的指纹,她一路走进去,发现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她给马哥打电话,状若无事地问:“马哥,今天小虞有工作安排吗?”
马哥说没有:“虞总给我放了一周假,他说最近他不出门。”
江渝挂了电话又给小周打了一个,问小周:“周总,小虞在开会吗?我怕直接打过去影响会议,先来问问你。”
小周也说没有:“这个月,虞总都会休假,一般会议集中在周一统一处理,您可以直接找他。”
江渝挂了电话,坐在沙发上不动了。
她等了大半天,甚至中午饿了还自己在厨房炒了一个相貌一般的蛋炒饭。
然后终于在傍晚时分,彩霞映照得院子里水池一片斑斓时,等到了一日不归的人。
虞城是顶着湿发,面色潮红进门的。
身上的不适让他没有像从前那样五感敏锐第一时间发现屋里还有第二人,自顾自进了门移动轮椅往电梯去时,余光突然看到沙发那有个人站起来。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进入戒备状态,一看,却是板着脸看着他的江渝。
江渝也被他吓了一跳,虞城射过来的眼神是她从没见过的,仿佛带着刀,极其危险吓人。
但下一秒,他看清是她后,危险的气息瞬间没有,变得诧异又惊喜。
“小渝?你怎么来了?”
江渝松了一口气,走到他面前蹲下,扫过他的湿发、半湿的衬衫,眼神探究:“你去哪了。”
虞城张张嘴:“我去——”
“马哥说你放了他的假,小周说你休假一个月,周一才有会议。你考虑清楚,现在对我说的话若是假的,就是在欺骗我。”
虞城的确想含糊过去,但都被她拆穿了也没有理由了,松垮了肩头,无奈地看着他:“我去海边游泳了。”
这副模样的确符合,但是为什么特意去海边,还是一个人?
“你忘了我是怎么捡到你的?马哥和小周都不在,你独自去海里游泳?门口的泳池不够大吗?”江渝越说越生气,等了一天的怨气和担忧都化成了怒气。
虞城被她训得不敢说话,知道她担忧自己更不敢顶嘴,只是好脾气地笑着:“我错了,再也不去了。”
江渝的气没出完,但他这么好的认错态度又让她发不了火,憋得自己气闷。
忍了忍,想想也不至于吵架,没必要,渐渐的,真的冷静了。
“算了,我送你上楼冲水。就算是夏天,海水也是冰的,泡一整天会生病的。”
江渝这样,虞城也看得心软歉疚,小声问她:“你来了多久。”
“一大早来的。”江渝无语地说。
虞城听了更抱歉了:“我不知道你要来,你来了我就不去了。”
江渝心说,告诉你了还能发现你这么折腾自己?她打定了主意,明天也要请假留在这,好好看住他。
两人到了二楼,江渝送他到卫生间门口,伸手想将他扶起坐到卫生间的椅子上,刚架着人挪了一步,就发现他的呼吸粗重起来,火烫的气息喷在她颈间。
江渝连忙把人放下去摸他额头,这一摸,更是吓了一跳。
何止是发热,简直是发烫!
热得烫手!
“你发烧了!”江渝惊呼,那股气又上来了,“发烧了还去海边!你不要命了!”
虞城苦笑,虽然知道没用,但还是试图解释:“我没有发烧,这是正常的反应,不是发烧的症状。”
江渝当然不信,好好一个人,哪有额头热得烫手了还是正常反应,这都正常,脑子烧傻了才不正常吗?
“你给我闭嘴,退烧药在哪?”
虞城小声说:“没有药……我——”
江渝狠狠瞪了他一眼,直接上手脱他衣服:“要不是泡过海水必须冲洗,你现在都不适合洗澡……我用温水帮你冲一冲,你赶紧上床躺着,我看看这边有没有医药外卖送上来。”
你知道虞城现在是什么感受吗?
身体被发情期的生理反应弄得全身滚烫,精力爆表。本来想一个人发泄一个人冷静,结果爱的人来了,她不仅站在那,还抱你扶你,和你肌肤相贴,然后现在还要帮你脱衣服,给你洗澡……
他试图唤起她往日的羞涩。
喘了一口气,稳下声音揶揄:“你确定要帮我洗澡?”
江渝瞪他:“都这样了还有心思开玩笑!你全身都是烫的!你挂着一条丝巾的样子我都见过,有什么不确定的!”
虞城无奈地笑起来,是啊,第一面就被她看光了,她虎起来啥也不怕。
“可是我真的不是发烧……”虞城抓住她伸到裤腰的手,呼吸越发急促,“你再这样,我会‘烧’得越来越热。”
江渝直接擡手在他腰上软肉掐了一把:“再嘴贱,我待会儿让医生给你扎针!”
虞城倒吸了一口气,理智崩塌一角,直接将人按进怀里,掐着她的下巴亲了上去。
“唔……”火烫的气息传过来,江渝吓了一跳,又担心他病情又被他这模样弄得心慌,指尖抓在他脱了上衣的肩头,逐渐用力。
虞城的手在解开她内衣时,突然停下,抽出手紧紧拉住她上衣下摆。
“小渝。”他严肃地喊她,“出去,离开我家。我明天再和你解释。”
但一句话,他喘了好几口滚烫的粗气,才说完整。
江渝身子微微抖着,她已经明白了,真的不是发烧,他是有异样,但不是她以为的病了。
“为什么会这样?”她保持着被他压在怀里的姿势,低声问。
虞城闭眼,天人交战,身体的痛苦让他没有足够的专注力去思考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是真相……
她还没想起来,还没恢复从前的记忆。
“你走吧。”他用尽力气松开手。
他不敢确定现在说出真相会不会得到好的结果,也不敢在她没想起来时,就和她发生太深入的关系,他希望一切都发生在完整小渝回来的时候……
江渝却反手抱紧了他。
“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她声音突然哽咽,“你也有秘密是不是?”
“我是不是真的很傻,你们一个两个都这样……”
虞城知道她会狐疑,但想不到她怀疑的内容和程度,更诧异她会因此情绪崩溃。
他将人扶起放在膝头,伸手为她拭泪:“是,有秘密,但从没有瞒着你。”
“没有瞒着我……那你现在是怎么了?”江渝打开他的手,眼泪却流得更加汹涌。
虞城心口发疼,知道她把他和江父那些人放在了一起,觉得他也在骗她。
失去记忆的人,一切的认知都是别人给她的,她曾经对这些虚假的认知给予了无限信任,前不久却被亲生父母亲手打破。
他知道她的难过。
现在她觉得自己爱的人也在做一样的事了。
虞城给她擦眼泪,眼睛跟着红了:“没有瞒你,只是你忘了啊……”
江渝怔怔地看着他。
“你以前是知道的,只是现在忘记了。但是没关系,只要你不害怕,我都可以告诉你。”
江渝愣愣地问:“你认识以前的我?”
虞城沉默,好久后说:“我本就是来找你的,但是你忘了我,我就想算了,做个偶尔聊聊天的朋友也好。”
江渝受到的冲击太大了,还想说什么,虞城却是真的撑不住了。
他紧紧抓着她的手臂:“江渝,你想问什么都可以问,但是……现在送我去海边,我不想在你没有记忆的时候伤害你。”
江渝反抓住他的手,不愿意动:“你到底怎么了!”
虞城眼睛赤红,额角青筋都显露出来,咬着牙说:“发情!我不冷静下来就全身难受,你站在我面前更加倍这份难受。”
江渝心里好像吊着一个东西,在得到真实的回答后彻底掉下来了。
她还是没动,冷静地问:“水池还是海边?哪个能解决你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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