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苏翻了一个白眼,带着他进了屋。
“还好你来得晚,妖儿刚带着孩子们离开,要不然我这里可没你住的地方。”
玄光半靠在床上,听到妖儿和她的子女,关心道:“她如今怎么样?”
妖儿从小见证父母爱情,对人间情爱充满了美好的期待,但可惜的是,那么一个能干聪明的女孩子,做生意头头是道,惩治恶人也聪慧灵气,却栽到了一个负心书生身上。
那书生拿着她的钱读书、科考,一年又一年,一朝中举就翻脸不认人,喜盈盈结亲官家小姐,还鄙夷妖儿的妖精身份,甚至想捉了怀孕的她镇压。
也是妖儿在感情上栽了一次跟头,涂苏才走出丧妻的悲伤,再次关注已经成年的女儿。只是狐貍育儿的观念到底与人不同,狐貍的崽子一旦成年,父母大多不会插手孩子的生活,涂苏关照归关照,依旧不拦着女儿做任何事。
后来玄光听说妖儿找男人报仇去了,再后来好像听说又和什么人恋爱了。
涂苏说到女儿脸上浮上真切的笑:“过得挺好的,现在那个男人,对所有孩子都很疼爱,是个君子。最重要的是,他不是凡人,和妖儿一样是妖精,两人能相伴很久。我挺放心的。”
玄光点点头:“不管什么身份,享乐当下,只要自己足够强,失败几次都不怕。”
涂苏还没说什么,杏花哼了一声,递过来一瓶清露:“喝了。”
涂苏的目光顿时转到她身上,笑着调侃他们:“多年不见,杏花姑娘变爽利了。”
玄光苦笑接过清露饮下,感受着一抹清凉缓缓抚过体内创伤,带来丝丝舒畅,然后接了涂苏的话:“你是想说她变凶了吧。”
涂苏握着一把扇子,徐徐扇着,笑而不语。
杏花瞪玄光一眼:“你还教别人‘失败几次都不怕’呢,自己怎么没早想明白?”
“你有心上人了?她不喜欢你?”涂苏眼睛顿时亮得像外头的太阳,都晃眼了。
玄光扶额:“你瞎想什么,没有的事。”说完去看杏花,“原来你这些日子,心里有气呢?”
杏花沉默了一下,语气还是有些不好:“我难受,不行吗?”
玄光拉住她的手安慰:“行,当然行。而且我知道你是为我难受,可我不也说了,我觉得很值得。要不然,我都不知道你的存在,不是吗?”
涂苏看看两人,起身退出房间:“我去备些酒菜,我们好好聚一餐。”
他一走,屋里只剩下两人,杏花站着,玄光半靠着床躺着,手拉着她的手。
好久后,是杏花先叹了一口气,道歉:“我没凶你,就是听到你说那话,突然感觉,心里好像被刺了一下,很烦闷。”
玄光拉着她坐到床边,温声说:“这是我这一千多年学会的道理啊,不执着过去,只要自己足够强,任何挫败都能跨过去。你不应该为我高兴吗?”
“你是这个意思?”
玄光笑问:“不然呢?”
杏花“哦”了一声,脸色转晴,心里的疙瘩顿时奇妙地消失了。
玄光发现了,她好像误会了?但是误会成什么了呢?
“你以为我指的什么?”
杏花支支吾吾,好一会儿后一咬牙,问他:“你还会定亲吗?你已经成年了,是不是又要定亲找那个命定之人了?定了亲……”是不是就不能再陪着她了?
后面的话她没有全都说出来,但是玄光意会了,在意会的刹那,心底好像划过一道酸酸软软的异样。
嘴里却笑起来,说她:“傻,不会定亲的,而且……”
而且什么?
杏花擡眼看过来,期待地看着他。
玄光嘴角的笑变得温柔了几分,低声说:“我对你的心,如你待我一样。下次,不要胡思乱想。”
一样?
杏花的神色渐渐明媚,笑容也绽开了:“真的?”
双指轻轻捏住她的脸颊:“真的。”
杏花心里的忧虑没了,开开心心去给玲珑上香,涂苏慢悠悠踱步进来,看着玄光笑。
“你这样看着我笑,我瘆得慌。”
涂苏还是笑,靠着床杆,悠悠然说:“杏花姑娘情窦未开,你说什么你的心我的心,她恐怕意会不到哦。”
玄光白他一眼:“不劳你操心。”
“两千岁的人了,只牵牵小手,亲都没亲过吧?真不用我操心?”涂苏弯下腰,笑眯眯凑过来。
玄光一掌挥过去,挡开他贱兮兮的脸,斩钉截铁:“不用。”
这语气和表情,没有半丝羞恼,反而好像十分认真。
涂苏神色一顿:“怎么……”
玄光告诫他:“不要对杏花去胡说什么,我们这样很好。”
涂苏收起折扇,敲敲掌心,最终欣然答应:“知道了,我不多管闲事。”
“嗯。”玄光应声,闭上了眼睛。
涂苏看着他半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毕竟他老了,心也死了很多年了,所以确实不打算多做什么,只是看着某些情投意合的人,总有种熟悉又伤感的情绪上心头。
“你休息着吧,我也去看看玲珑,今日还没去给她簪花呢。你不知道吧,如今山下的人都流行簪花,男女都有,要不要我给你剪几枝来?”
玄光闭着眼睛:“给杏花,我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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