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阳早有预料丽妃和魏家等不住,但没想到施琅也会被叫去:“叫他去干嘛?谁提起的他?”
宁儿扶着她的手臂带她往马车方向走,一边解释:“第一趟,丽妃身边的银杏带着魏家人上门,说要见您,与您解开误会。我回复您出来逛庙会不在府中,我一个婢女不敢擅自做主,没让他们进门。”
施琅看一眼宁儿。
厉害,丽妃派人过来,也能直接挡在门外不让人踏进门半步。
昌阳的底气确实很足。
“第二趟,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刘公公过来了,说今日过节,陛下设了一桌家宴,召您和驸马进宫。我说公主不在家,驸马倒是在,不过不方便见客。刘公公说没事,先让驸马进宫去,等您回来了再进宫赴宴。我就只好让驸马起来,随刘公公去了。”
施琅实在没忍住,好奇地问:“跪了这么久,驸马见刘公公时,没露出异样吗?”他擡了擡腿,暗示驸马的膝盖还好吗?
宁儿不以为意地说:“我告诉刘公公,公主正在教导驸马,只是小事,无需在意。”
施琅默默伸出一个大拇指,从公主到婢女,都很牛。
昌阳看他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有点无奈,不过听到这里她大概也什么都知道了。
“魏正阳果然把施琅拉出来了。”
魏家那一帮人,向来都自以为受到了极大的委屈,无论被昌阳怎么教训,他们都觉得自己是无辜的,所以也总能理直气壮地去御前告状。
殊不知,君心偏向你一次,是因为这件事你沾了鸡犬升天的福,但升了天鸡犬还是鸡犬,不是那个人。
施琅跃跃欲试:“那就去呗,我还没见过北齐的皇上呢,更没进过皇宫,正好见见世面。”
昌阳吓他:“想得真乐观,他们动不了我,但能砍了你。”
施琅两眼满是信任:“公主会护住我的。”
这满满的信任让人本没有的责任心都不由自主浮上来了。虽然昌阳肯定不会让施琅吃亏,但是有了责任的感觉还是不一样。
“你倒是心大。”
“我相信你啊。”
昌阳不说话。
两人一路坐着马车到了宫门,昌阳的马车,守门侍卫检查得不算仔细,只往马车里看了一眼就立刻放行了。
北齐的皇宫不大,进了宫门马车行了一段路,就到了下车的点。一行人要步行到此刻皇帝召见昌阳的长明宫。
这是一段所有人进宫的必经之路,无人不走得小心翼翼,甚至头也不敢擡一下。
只有昌阳,闲庭信步,仿佛走在自己家的后院,走着走着,看到某一处还伸手指着:“这里就是我上回与你说的,我念书的学堂。”
施琅见她这样,就以为大家都是这样,也跟着自然地行走,一边走一遍观赏北齐的皇宫,她指了哪里,他凑过去看哪里,看了轻声点评:“你原来住哪个宫?每日上学岂不是很远?”
引路的公公:“……”
一路观光心态的两人实在走得太慢,公公忍不住催了一声:“公主,咱们先去见陛下吧。”
昌阳仿佛才想起来这回事,应了一声,迈步大了。
皇帝、戚贵妃、丽妃、魏家主母、魏驸马全都按尊卑依次坐在长明宫,殿内一片安静。左等右等,等着女主角到场,皇帝手边的茶碗已经见底三四次。
戚贵妃坐得腰疼,挺了挺背看向同样快端不住的皇帝:“您歪一会儿吧,又没外人。庙会人那么多,想找人不容易,不知道还要多久呢。”
皇帝暗暗敲背,意志力被戚贵妃彻底瓦解,背一塌,靠到了后面的靠垫上,有些没好气:“这丫头真是,惹完事自己跑去玩了。”
戚贵妃见皇帝不端着了,跟着靠上了又软又舒服的靠垫,听到这不乐意:“陛下,还没审案呢,您已经判定昌阳惹事了?既然早有断定,还让她大老远回来做什么?这孩子好不容易去一次庙会,倒不如让她玩痛快了。”
“你看看你,孩子就是被你宠坏的!”皇帝知道自己被贵妃抓住了话头,只好转移话题。
戚贵妃:“您宠得没比我少,我每回想训她,也不知道是谁,总护着说孩子没错,说公主嘛,骄矜点怎么了,以后谁敢忤逆她?”
皇帝张口结舌,端茶碗喝茶。
丽妃皮笑肉不笑,魏家母子的脸色则僵硬至极。
戚贵妃,他们是真不敢得罪。
要不是她身后的戚氏一族太过强盛,凭着她身上的宠爱和地位,早就被封后了。
整个后宫,哪怕是丽妃,都被戚贵妃压得死死的。哪怕当年皇后在的时候,戚贵妃都没吃过苦头,因为皇后和戚贵妃关系最好,一个掌权一个得宠,互不干涉互相合作。
丽妃,也就这几年儿子立住了,才渐渐挺直了腰板。
就这一会儿,昌阳和施琅终于走到了长明宫,昌阳对施琅说了一句:“想看戏随便看,但是,跟着我,少言语。”
施琅好笑:“公主越来越了解我了,知道我想进来看戏。”
昌阳哼了一声,换了端庄的表情,微微含笑,迈步进了大殿。
宫人在门口通报。
“儿臣拜见父皇母妃。”
“草民拜见陛下娘娘。”
皇帝直起身子:“起来吧。”
戚贵妃对女儿招手:“听说你去庙会了?你从前不是最讨厌人多的地方吗?怎么样,好不好玩?”
昌阳站起身,看向还跪着的施琅:“起来啊,刚才买的绣品和木雕给我。”
施琅麻利起身,转身去找帮他提东西的公公,在一大堆包裹里找到了那两样:“公主,这个是绣品,这个是木雕。”一手一个递过去。
昌阳接过,快走几步来到父母跟前,一人送上一个:“我给你们都买了礼物,虽然粗糙,胜在有几分野趣。庙会的物价还挺稳定的,粮食蔬菜没有打什么折扣,但大家都抢着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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