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明世站在原地,发现公主就住在他对面,然后看到施琅进了公主的屋,回身关门还和他对视上了,大大方方对他一点头,门吱呀合上。
“这——”宗明世瞪大了眼睛,好半天,都没看到对面的男人出来。
中年男人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正感叹着世风日下,对面的门突然开了。
宗明世惊得一擡头,心里升起一份误会公主的惭愧,却看到施琅拉着门站在门内,对他说:“宗大人,此事是陛下密旨,督查使的身份不可传至第四人。这是陛下对您的信任,您不要辜负了圣上哦。”
说完,门又合上了。
宗明世看着对面紧闭的门,好半天后,迈着僵硬的步伐往回走,摸着桌角僵硬坐下。
陛下啊,你可真是太信任微臣了。且不说臣会不会串通林家,就说这娇娇弱弱的公主要是路上出点什么事,您这个父皇就不怕啊!
宗明世舆论的压力是没了,与皇女同行的压力又回来了,同时还多了一份以身报君的意气。把公主交到他手上,陛下是真的相信他的秉公之心!他一定不能让陛下失望!
施琅和昌阳躺在床上吃一碗冰碗,也在说宗明世。
施琅笑:“宗大人这回一定被皇上感动坏了,恨不得一腔热血回报陛下的信重。”
昌阳嗯了一声:“所以我不要那些侍卫,宗明世这样的老顽固,权力压他没用,公主仪仗一多,他反而和你顶着干,多夸夸他,多表现我和父皇对他的信任,他就能肝脑涂地了。”
她舀了两勺沙冰,吃得凉快极了,给施琅递去,施琅一勺舀去半碗,一口吞下……
“施琅!剩下的你别吃了!”
施琅不肯松手,含着冰辩解:“说嗷两勺的,公珠……还有……有……一……”
昌阳抢不过来,气得直接伸头过来吃:“你一勺顶我四勺!”
施琅眼疾手快又抢去四分之一,塞了慢慢两个腮帮子,冰得脸颊发麻,还笑个不停,把剩下的递过去。
昌阳气死了,拿脚踹他:“再去要一碗!”
施琅摇头,张不开嘴说话,伸手在她手腕上做了一个搭脉的动作,摇头,把碗递过去。
昌阳每月请一次平安脉,上个月张大人说她体寒,饮食要少寒凉,夏日到了不能贪凉。
他这个动作一做,昌阳就懂了,瞪他一眼,委委屈屈地夺过冰碗吃剩下那一丁点糖水。
施琅口中冰化了大半,她也吃完了,只是吃得不满足不开心,郁闷得直接背过身不理他了。
施琅笑着放好碗,凑过去哄,哄了半天哄不好,一个劲喊热。他把冰凉的唇贴在她脸上:“要不……我把剩下的给你?”
“哪来剩下的!”昌阳一回头,看到他鼓起的腮帮子懂了,顿时擡脚踹他:“你恶不恶心!”
施琅哈哈大笑,噘着嘴去亲她:“真的,可凉快了,不信你亲亲看。”
被她一把捂住嘴,还别说,手心冰凉一片。
这厢闹得欢,对面唉声叹气了一夜,耳朵总忍不住去听对面的动静,听不到就叹一声气。刚正不阿的宗大人失眠了一夜。
第二天,他和神清气爽的昌阳施琅在楼梯前碰面,昌阳对他点头打招呼:“今日起,我们就和宗大人同行了。”
宗明世看看她又看看施琅,作揖:“是。”
这一夜,他也想明白了。他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宁可耽误差事也要拒绝公主督查,也许同僚们能理解他,但陛下一定会不满,他这个官是真的做到头了。
眼下他的处境,不管谁来督查,他都必须尽快办好差事,证明自己的能力与名声,也早日为西南百姓除害。
宗明世伸手,让昌阳先行:“您请。”
钦差的队伍不算庞大,宗明世本人,加上他身边的随从两个,剩下就是皇帝派来的侍卫八人。这些人是路上护卫用的,到了地方,钦差能调动当地官员,若有急事也能联系当地驻军寻求支援,所以不愁没人手。
这些人现在都听宗明世命令,他说昌阳二人是皇帝派来的督查使,拿出了昌阳身上的文书,众人便无异议,很快一同启程。
宗明世古板,看着唯一的马车犹豫怎么和公主同乘,昌阳转身牵出自己的马匹,一个潇洒上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宗大人,上车启程吧!”
宗明世无言,努力用同样矫健的动作——爬上马车。
就这样,这个史无前例的组合一路快马加鞭,来到了不断有百姓背井离乡纷纷出逃的西南。
宗明世未到西南首府便让侍卫们停下车队,准备带着一个侍卫一个随从,扮成普通商人走访周边。
昌阳说到做到,绝不插手宗明世办事,他去走访,她就跟着换衣裳,换了一套普通百姓的粗布裙子,与施琅假扮他的女儿女婿。
“爹,我们走吧!”
被公主喊爹的宗明世:“……”胡子抖了好几下,硬生生挤出一个硬邦邦的“哎”。
宗明世的随从:“大……大人……”怎么这个督查使看着是个女人啊?不是……不是太监吗?
宗明世:“噤声。”
施琅握拳忍笑,他没和昌阳说过,由于她男装但行为举止女性化明显,所以队伍里一直都以为这是皇帝派来的内监大人。还纷纷猜测,这是哪位公公,从前怎么没听说过。
昌阳盯着他:“你笑什么?”
施琅一秒严肃:“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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