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齐齐行礼告退,正要转身离开永和宫,身后却突然冲出一个胖团子,直直朝着胤禛冲去,嘴里还尖声嚷着:
“你不是我哥哥,你就是不识好歹的白眼儿狼!额娘说的果然没错,你就是看不起我们母子,才会从来不在永和宫多坐一会儿!你今天还嫌弃额娘亲手做的糕点,我要去找皇阿玛告状!”
他一边大声嚷着,一边举着胖乎乎的拳头,接二连三落在胤禛的腿上。
柔嘉眉心一跳,默默地往后退了半步,这位十四弟,今年才五岁,还没有进入上书房学习,又生性霸道不讲理,便因着年幼,又得了康熙几分偏爱,所以很有几分熊孩子属性。
柔嘉心想:熊孩子这会儿正在“发狂”,她可得躲远一些,免得被误伤。
至于胤禛,这就是被比他小十岁的亲弟弟打几拳头,小事情小事情。
胤禛一开始微微愣了一瞬,因为他长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场景。即便在大庆被人半夜摸进院子里意图刺杀,也没有一个一米高的孩子冲上来就“框框”打他几拳来的震惊。
他反射性地伸手抓住“发狂”的胤禵,冷声训斥道:“十四,你这是做什么?身为皇子,如此大喊大叫、口不择言,成何体统!”
胤禵激动之下说的那些话,不管是真是假,胤禛都不想深究,反正他早就认清现实了,他的亲生母亲,对他并无多少母爱。
虽然乍然听见这些话,他心里仍然很是难过,但他似乎又已经开始习惯了,竟还能面不改色的,替生母圆场子。
毕竟有一层血缘关系在,他们如论如何也脱不清关系,自然不能真让德妃娘娘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那些怨憎皇子的话,是万万不能穿出去的。
德妃娘娘早在胤禵突然冲出来时,就变了脸色,听完他嚷出来的那些话后,更是手一抖,险些将桌边的茶杯碰落。
听进胤禛的训斥声,她骤然回神,冲上前去抱着胤禵就哭了起来。她泪水只有两行,眼泪似珍珠般一颗接着一颗,看着好不委屈。
“十四,额娘的小十四,你这是犯了癔症了么?怎么突然说起胡话来?这是你四哥,你亲四哥,你怎么能这么误会他?”
她一般哭着,一边条理分明、语调清晰地说着话,话音落,还抱着胤禵冲回内院,直让心腹丫鬟去请御医。
胤禛面无表情地看完了这一出闹剧,越发感觉很没意思的紧,他躬身行礼道:“德妃娘娘,儿臣正要去与皇阿玛商议事情,十四弟似乎病得不轻,可要儿臣代为禀告给皇阿玛?”
德妃娘娘倏然回头,眼神凶狠地盯着胤禛,轻声喝道:“胤禛,你我本是母子,你当真要如此逼我?!”
这个儿子,果真是来向她讨债的!
德妃心中恨极了,抱着胤禵的手不免失了力道,捏疼了胖乎乎的熊孩子,刚才被震住才安静了一会儿的胤禵又开始嚷嚷:“额娘!额娘!你捏疼我了!”
德妃娘娘连忙松了力道,安抚地拍了拍心肝小儿子,似惊喜似欢欣地说道:“额娘的小十四,你已经清醒过来了吗?太好了!生死神佛保佑,祖宗保佑!”
她赶紧让丫鬟不必去请太医了,说什么只是“虚惊一场,不必兴师动众,扰了大家的清净”。
柔嘉都想为德妃娘娘竖一根大拇指,这般自说自话的本事,演技也这么丝滑,值得学习!
胤禛不想继续待着永和宫内看戏,冷冰冰地说道:“德妃娘娘言重了,儿臣对您一片孝敬之心,知您一片爱子心切,这才想去请皇阿玛来看看十四弟。”
他顿了顿,视线落到胤禵身上,看了满脸不服气、躲在德妃娘娘怀里瞪着他的十四弟好一会儿,继续说道:“正好,十四弟要寻皇阿玛告状,皇阿玛若得空,能来永和宫看望十四弟,也省得十四弟亲自跑一趟了。”
这话,委实有些大逆不道了。康熙身为皇帝,难不成还不如胤禵一个皇子尊贵么?
胤禵气得满脸通红,却被德妃硬拉着带入了内室,胤禛和柔嘉,也别德妃娘娘让人客气的送出去了。
离开永和宫,柔嘉和胤禛对视一眼,一人眼含笑意,一人扶额摇头。
眼含笑意的人是柔嘉,她踩着花盆底鞋,脚步却稳得很,“爷,你猜十四弟今天会不会受罚?”
扶额摇头的人是胤禛,他语气无奈,透着一丝不符合年纪的沧桑与心累,“柔儿,你怎么连我的热闹都看?”
柔嘉只笑笑不说话:看热闹,还分人?
他们不知道,他们二人前脚离开永和宫,胤禵后脚就被德妃罚跪了半个时辰。时年五岁尊贵的十四皇子胤禵,人生第一次被罚,从此记恨上了胤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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