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魔法飞毯带着柔嘉和胤禛来到了青一观所在的山脚下,那一条蜿蜒向上的山路,在柔嘉看来,是那么的熟悉。
她从魔法飞毯上跳下来,仰头看着半山腰的某一处,对胤禛说道:“再往上,便是我的师门了。胤禛,我们从这里走上去吧。”
从山脚走到半山腰处的青一观,脚程慢则需要一个小时,快则不过半个小时。这条蜿蜒向上的石板小路,柔嘉曾走过成千上万次,清晨或日暮,顺着这条小路下来,附近几片林子,都是柔嘉的玩乐场所。
小路以后和从前一样,路边开放的花,都是柔嘉熟悉的模样,仿佛她从不曾离开。
“系统,现在距离我死亡…过去了多久?”柔嘉总算想起来,询问这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系统在这个历练世界中,似乎格外的积极,几乎是秒回:“一年半。”
一年半?柔嘉眸光微闪,算上娘胎里的时间,她在大清,待了快十五年。这时间流速比,真令人唏嘘。
胤禛不知柔嘉在想什么,只感觉到她越走越慢,不由问道:“怎么了?”
他能确定,柔嘉走得慢,绝不会是因为累了。即便没有疾行符加持,这点点山路,对柔嘉而言也只是小菜一碟。
柔嘉摇了摇头,“我只是在猜测,留下来的守观人,到底是谁?”
柔嘉最想见到的人,自然是她的师父,尽管不能以真实身份相见,但能见一见师父他老人家,也是幸事。
晨光初现,古朴大方的道观出现在眼前,柔嘉不知道,她的眼眶已经微红,一双眸子也仿佛沁了水一般,湿漉漉的。
青一观朱红色的大门紧掩着,门上的铜环隐隐泛着绿色,仿佛已许久未有人扣响这门扉。
胤禛心中微微一叹,上前几步,敲响了门。
没多一会儿,门内传里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脚步声很轻,微不可闻,步伐慢悠悠的,仅从脚步声就能看出来者是多么的从容。
柔嘉微微眯了眯眼,微微仰着头,望着大门牌匾上的“青一观”三字。这一横一竖,皆是她闭着眼都能临摹出来的弧度。
“吱嘎”一声,朱红色的大门向内缓缓打开,一身青白色道袍的中年男人出现在柔嘉的视线中,她嘴唇微颤,“师父”二字,险些就脱口而出。
“二位居士,从何而来?所为何事?”中年道士施了个道家简里,语气平淡地问着。
柔嘉垂下眼脸,掩饰住了眼底的情绪,回了一个晚辈见长辈的道家礼,“恭祝道长福寿安康。如今妖魔四起,霍乱人间,凡玄门之人,无论佛、道修者,皆当尽力而为,护人间正道。”
“我们二人,便是应运而出,奉命而来,寻救世之机。临行前,有智者言,让我们先于秦岭十万大山深处,寻青一派,问清此世间巨变之现状及缘由。”
中年道士深深看了眼柔嘉,深邃睿智的眼眸中并无多少情绪,柔嘉只和他对视一眼,便再次垂下眼眸。
师父他…似乎在观相望气?可是,青一派之人,不是最不擅长此道吗?
柔嘉心跳忽然快了一分,有种既渴望师父能通过自己联想到自己,又害怕师父想到自己的矛盾。
“你们跟我进来吧。”中年道士最终只说了这一句,便转身朝观内走去。
恰逢乱世,身为青一派唯一留守的守观人,他本不该放任任何生物进入观内。可是,他不忍拒绝那个小姑娘。
中年道士内心疑惑了一瞬,他弄不明白自己忽然而起的心绪是为何,却选择遵从本心。
青一派修习的是自然之道,遵循本心便是其一。
进入观内,一切场景都是柔嘉极其熟悉的模样,观内那口大石头雕刻而成的水缸,柔嘉曾经贪玩,还被罚单脚站在上面;石缸旁边那颗大树,柔嘉还曾在上面打过盹儿…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就连身体一向康健的师父,头顶也染了霜雪之色。
柔嘉不禁心中微酸,只觉得自己十分不孝,受师父抚养十八载,却出山历练还没几日功夫,就弄丢了自己的性命。
她死后,定然是再无音讯传回青一观。也许一开始还念叨着:这个不孝徒儿,竟连只言片语都不曾寄回,定是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了!
也许师父也曾担忧,也曾为她占卜凶吉,也曾下山去寻过她的踪迹……
可是系统说过,她死得彻彻底底,连魂魄和来世都寻不到半点踪迹的那种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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