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叫枝春形成的白雾,不应该得是有人燃烧吗?”确认了四下安全后,宋云遏将玉箫收回袖口中。
路元手指在树皮上刮了刮,解释道:“我们方才路过的瘴气,便是南越人烧的。”
“深山内多猛兽,还有不少食人的大虫,南越人若是不与他们平日里围猎的山林做个屏障,怕是打猎要危险许多。”
“他们每日都会有人来此烧叫枝春......”说到这,路元顿了顿,眼睛蓦然睁大,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指头颤颤巍巍地指了指宋云遏,“你......”
他脑中划过佛窟之外的那一日,“你不是中了倒——”
“解决了。”宋云遏连忙止住他的话口。
婉清咳了咳,见宋云遏白皙的脸上一片红意,又被他们这似是而非的话生出来点好奇,她问谢玉敲:“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谢玉敲也是耳骨泛红,声若蚊呐:“此事就不要再提了。”
路元点头,嘴边却是笑意十足。
身为医师,他哪能看不出宋云遏此时的春光满面。他虽不知其身份,但这人一定不是简单的江湖游侠这么简单。
思及此,路元连忙转了话口,接上方才的话:“我们在深山里呆了好些时间,后来也是遇见那个祭司,他给了我们一人一颗丹药,服用后便不会被瘴气迷惑。”
“我这刚跑出来,便瞧见主人和婉清姐姐接连从瘴气之中出来。”
日暮时分的林间闷热异常,婉清身子晃了晃,谢玉敲连忙把人扶住,擡头问:“那我们现在是在深山里,还是回了南越人的围猎场?”
“深山。”都都知终于开口,“眼下天色将暗,林间飞禽走兽窥伺而动,此时要出这片深林怕是来不及。”
宋云遏意会,“既如此,那先在此处休整一晚,明日再出去。”
“去树上。”路元点头,指了指几人高的茂密树干,“我们被丢进来又找不到出路的那几日,便是歇息在树上。”
“树上毒蛇较多。”都都知说着率先翻身而上,检查了一下他们所处的这棵树,又回到地面,“我先去拾些干柴,在树下烧火,蛇都怕光热。”
谢玉敲将婉清在树下找了个地方靠着,这才直起身,道:“今晚,得有人守夜。”
宋云遏点头,安排道:“除了路元和婉清姑娘,我们三人轮流守一个时辰。”
路元闻言不乐意了,“我也可以守夜!之前在深山里,我也经常守夜的!”
宋云遏拍了拍他的肩,“今晚守夜,可不止要守这林间的小动物们,还要守那群追我们的南越人,你不会武,耳力和反应力可能会错过一些好的逃生时机。”
路元撇了撇嘴,知道宋云遏这番剖白的话极有道理,自觉拖了后腿,“那我去摘点果子吧。”
少年人到底动作快,说走便走,等谢玉敲搓着手说要和他一起去的时候,人早已经跑没影了。
“怪不得能和小胡玩到一起去。”她失笑地摇头,看着已经烧起来的柴火堆,松了口气。
—
路元一开始并没有想跑远。
天色昏暗,他走了半里,见一旁的树上挂着些前几日吃过的果子,红中夹着绿,小小的一个串成一大枝条。
虽然口感酸涩难忍,但他想了想,还是压了压手臂,从面前这株最矮的果树上摘了几大枝下来。
握在手里,平添了几分安心,他便想要往回走。
这时,被夜色笼罩住的不远处,传来一点点窸窣声。
他脚步一顿,瞳孔稍稍睁大,呼吸却是登时一窒——
“是我。”茂密的果树内传来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别怕。”
闻言,路元枝条攥在手里,看着背着一个大竹筐的来人,保持警惕,厉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
“路元去了多久?”谢玉敲看着面前跃动的火苗,心没由来的重重跳了跳。
宋云遏擡头,看了眼完全暗下来的天,跟着皱眉道:“他确实去太久了。”
“我们去看看。”谢玉敲猛地起身,拉起宋云遏,看向都都知,“麻烦你照顾一下婉清,我们去找找路元。”
都都知点头,言简意赅,“注意安全。”
“他方才是往这里去吧……”刚走了没几步,谢玉敲指了指林间一条小道,“我们——”
“我回来了!”
路元洪亮的声音从小道里传来,“快看!”
他说着率先捧着一大箩筐的果子出来,蹦到宋云遏和谢玉敲面前,“我找到了新鲜的果子!这些可甜了,一点也不酸!”
谢玉敲和宋云遏对视了一眼。
她拿起路元手里红彤彤的果子,粗糙的果皮搓过掌心,“这是——”
“荔枝。”路元身后传来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却不似之前那般凶狠暴戾,“是南越才有的荔枝果,酸甜可口,可以暂时果腹。”
祭司从暗处走出来,他换下了那身祭司彩赏,手里还握着木杖,上面的彩色布条随风轻轻飘动。
“你怎么……”谢玉敲有些意外,“也会在这深林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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