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他提步出门。
“师父。”温鹤岭冷声唤道。
衡云子停了瞬,斜瞥他一眼。
“还望师父慢慢等着。”温鹤岭远望着他,“鹤岭并非忍气吞声之辈。”
衡云子仅扫他一眼,便出了房门。
他对此地陌生,顺着来路打算离开。
刚越过院墙门,就与另一人撞上。
那人走得快,飞一般似的往这边奔,身上的银饰撞出叮当脆响,惹人注意。
但在看见他的刹那,那人便急停住,情绪不明地看着他。
“师父?”
巫召野的眼底划过丝惊愕,但须臾就敛住。
他不着痕迹地瞟了眼院墙,摆出平时的朗快模样。
“我正巧下山采买东西,不想在这儿撞见您——师父在这儿做什么,处理魔物吗?”
他脸上平静,心跳却一阵快过一阵。
方才他在山上练剑,突然感受到宅子的结界被人闯了,惊得他立马携了剑下山来。
桑褚玉还在处理元汀的事,实在抽不出身,他便一人来了。
但他千想万想,都没想到会是衡云子。
老了个天的这还得了?!
要是让师父发现大师兄被桑褚玉锁在这儿,不得将他一剑戳死。
他可还没有做这疯狗唯一一个弟子的打算。
这对他太过残忍。
“不,四处逛逛。”衡云子扫了眼他涨出微红的脸,还有覆着薄汗的前额,笑道,“褚玉何时在这儿买了宅子,竟也没听她说起过。”
他能认出这是桑褚玉的宅子,巫召野并不觉得奇怪。
毕竟只要跨进这结界,就能感受到四溢的妖气。
“哦,定是她还没来得及告诉师父,毕竟刚买不久。我也是上回恰巧在这儿碰着她了,才听她说起此事。”巫召野抱剑在怀,“师父这是在宅子里逛了趟?”
“褚玉私宅,如何能擅自闲逛,不过看了眼。”衡云子乱甩着手里的柳条儿,望着天,“天也回暖了,一连几天不见落雪。”
“天气好,师父这是要四处逛着耍玩么?”说话间,巫召野不露声色地打量着身前人。
很好。
手上衣服上都没沾血。
虽然跟往常一样有病,但情绪好像还算正常。
应该没撞上大师兄。
也是。
大师兄那点微弱气息,经妖气一盖,根本发觉不了。
“是,有件急事要办。”衡云子忽然丢了柳枝,转身往窄巷外面走,“春日将近,要去给褚玉寻几只兔子养着,想来她会喜欢。”
怎又扯上兔子了。
巫召野猜不透他,索性懒得多想,只盼着他快些走。
但衡云子不过走出数步,便又顿住。
他回身看巫召野,忽冒了句:“为师仅有你和衔季两个徒弟。”
巫召野眉心一跳,桃花目里倒还见笑:“是。”
“你与你师兄感情深厚,也不负为师一番教导。”
教导?
不管不问就是最好的教导了。
巫召野心底腹诽,面上却还乐呵呵的,应道:“有劳师父费心。”
衡云子却笑:“我不过随口扯上两句,何时对你们费过心?”
巫召野:“……”
有病吧这疯狗。
“只是……”衡云子微微睁开眸,看他如蛇蟒视人,眼不见眨动,“既然如今交好,往后也应如此。”
巫召野敷衍着应了声是。
以防衡云子发现端倪,他也跟着出了窄巷,又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逛了会儿,等衡云子的气息远了,这才折回身去了宅子。
他快步走近温鹤岭的房间,正要推门进去,忽想起来这儿前桑褚玉曾提醒过他,让他别进房间。
于是他只叩了两下门,喊道:“大师兄?”
好一会儿,里面才传出应答:“何事。”
听声音也正常。
巫召野勉强放下心,只道:“没什么,就是方才看见师父在外面——他可曾来过这儿?”
几乎是末字落下的同时,他听见温鹤岭漠然应道:“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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