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躁戾烧得更旺,捋平抻扯着他的心弦。
在她收回手的瞬间,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今日……见了师父?”
桑褚玉一怔:“你怎么知道?”
温鹤岭竭力平稳住呼吸,反反复复回忆着衡云子刺破他的脖颈时,所带来的剧痛。
是了。
如今她还不知晓孕脉为假。
她还期待着能得到一窝兔子。
一窝由她的妖火所蕴养出来的灵兔。
而衡云子大概还等着看他笑话,密林间的毒蛇般,窥伺等候着他落入被厌嫌的境地。
但没关系。
便是假的,只要她尚不知晓,他也总会有办法弄假成真。
“你身上……”他语气平静道,“沾了师父的气息。”
衡云子的气息t?
桑褚玉心生错愕。
可她只是在太衍山的山涧旁碰着了衡云子,说了两句话而已。
那之后她就带着受伤的牙人回剑派了,衡云子也追杀那器魂去了。
这么短暂的一面,也会沾上谁的气息吗?
可温鹤岭又不会说谎。
毕竟他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提起这事。
温鹤岭将她的疑色不露声色地收入眼底。
他微低了头,唇紧抿着,摆出副忍耐模样。
好一会儿,他张开嘴,又再度抿上,再张开。
如此反复几回,等桑褚玉朝他投来问询的视线后,他才像是忍耐不住般,开了口:“那气息,有些令人难受。”
桑褚玉一怔。
却见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苍白,眉也微微拧起。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她已经快摸透温鹤岭的脾气了,也知晓他的承受力有多强。
如果不是忍无可忍,他绝不会说出来。
现在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那恐怕是十二分的难受。
但她只是和衡云子说了两句话罢了。
即便沾上什么气息,估计也就微末一点儿。
也会令他这般难受吗?
她忧心他腹中的胎兔,忙探出手,压在了他的腹前:“何处难受,你细说。”
“腹中灵气,有如剑刃。”温鹤岭语气平静,咬字却已有些吃力,“想来,是感受到了旁人气息。”
桑褚玉稍蹙起眉。
她提前了解过,孕期越往后,孕兔对外界的感知也会越发敏感。
想到这儿,她收回手,往后退了几步,掐了道净尘诀,这才重新上前。
“现在好些了吗?”她问。
温鹤岭微闭起眼。
平复良久,他才略一颔首:“已好多了。”
桑褚玉勉强松了口气,又道:“往后若有哪儿不舒服,也应和今日这样,如实说出来。”
温鹤岭应好。
他思忖着道:“还有一事。”
“你说。”
温鹤岭垂下眼帘,遮掩住眸底的情绪。
“我之前,见你在看书。”
桑褚玉点头。
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她从藏书阁借来了许多书,每天都要翻一翻。
偶尔来这儿陪他,闲来无事也会读。
温鹤岭问:“是养兔经?”
“是。”
“可否……让我也看一看。”
“你?”
“若真要生养何物,也不应由你一人承受。看过书,亦可了解一二。”温鹤岭声音和缓,“况且,长久独居此处,偶尔也觉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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