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初并不相信,只当是出现了幻觉。
可那声音越来越清晰,甚至于不在铸器阁时,也能听见。
渐渐地,他开始动摇,日复一日地想着若是能拿到那利剑,他该变得多强。
前两天,他终是按着那声音所说,找去了器冢。
他在器冢遇着了那道器魂。
那器魂告诉他,只要让它附着在剑上,就能让他再无敌手。
他没法经受住这蛊惑,终是解开了禁制。
只不过器魂刚放出来,就被恰巧赶来的裴引迹给杀了。
裴引迹审视着他,只道:“它为邪物。”
他吓得背冒冷汗,担忧被罚,便硬着头皮说自己是被邪祟附身了。
裴引迹信了这话,移走了搭在他颈上的剑,放他离开。
他以为此事就算了了,只是当天夜里,他又听见了那道声音。
更近,也更清楚。
当他抽出佩剑时,才知道残留的一抹恶魂竟附在了他的佩剑上,偷溜了出来。
恶魂告诉他,只要帮它解开铸器阁的禁制,便能放出另一半器魂,他照样能成为强者。
他想过将此事上报师门。
最终却仍然没能抵住诱惑。
他尝试过闯进铸器阁。
但铸器阁周围的禁制太强,他身上附着了邪祟,只要靠近,就会被禁制打伤。
恶魂又告诉他,可以借用别人的身躯。
之后,他借着切磋的法子,将恶魂转移到了俞黛的身上。
她也没能冲破禁制。
再往后便是无上派的许砚迟。
同宗的丘韵澄。
……
一个接一个,谁也没能带着邪祟进入铸器阁。
最后,恶魂又说,可以拿凡人的躯壳。
用凡人躯壳强行冲破禁制,就能顺利进入铸器阁。
听闻这法子时,他只觉心中不安,问了句:“那人呢?若是叫恶魂附身,又经禁制伤害,可会死?”
恶魂轻笑:“元仙师,区区凡人罢了。你是要担下第一剑名声的人,何不将眼界放开些。权当他是在为天下太平献身,不好么?”
他又动摇了。
这回他想了足足一夜,终是再翌日清晨,亲手将恶魂送出了太衍山的结界,任其行动。
他想,不过是一个人而已。
待得了天下第一利器,他还可以救下千千万万个人。
这一个,又算得了什么呢?
没等他完全讲清此事,孟行微就已忍不了了。
她行事向来利索,擡手就打在了元汀的脸上。
她斥道:“是非不分的混账东西!这些年所学全吞到了狗肚子里不成?!”
元汀一手捂着脸,声音发颤:“师姐,我已知错。”
“你到底是知错,还是担心受责罚,才摆出这畏畏缩缩的作派?”孟行微一针见血,“若是真让你闯进了铸器阁的大门,又或今日让你逃了,你是窃喜于得了把利剑,还是说些‘已知错’的虚伪话?”
元汀怔然。
桑褚玉在旁看着,突然说:“元师兄便不觉得奇怪么?”
元汀移过眼神,眼神空茫茫地看着她。
“师兄与其他人一样被恶魂附身,却未曾出现丁点儿伤口。”
她提起此事,元汀忽地懵了。
好半晌,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错愕视线陡然落在了腰间的剑上。
“元师兄,你拿了把世间难得的好剑。只可惜它没寻着好的剑主。”桑褚玉平心静气道,“如今,师兄的剑已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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