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她能知道什么。
“刑仙门吧。”他没看见她搜出的记忆,但见她的神情就知此事不小。思忖片刻后,他道,“不过你要是想让他多吃些苦头,可以直接把他往千妖门送——那儿的手段要更直接。”
桑褚玉颔首,下一瞬便将蛇妖的生魂从躯壳里拽了出来,放进了特制的木傀儡里。
魂魄离体,屹舟的躯壳就跟凋零枯萎的花般,褪去鲜艳的色彩,开始萎缩、变形,直至化成一堆灰尘。
一阵轻风吹过,便不留分毫了。
她清楚会如此。
从屹舟的魂魄离体开始,这副躯壳就变得与死尸无异。之前所见,也不过是蛇妖生魂蕴养出的假象。
但看见那双琉璃眼珠变得黯淡无神的瞬间,她莫名记起在热腾腾的夏日里,静悄悄待在鲜绿树叶中的那条蛇。
“这妖占了别人的躯壳?”巫召野瞬间反应过来,“那之前的魂呢?那叫屹舟的。”
桑褚玉视线一移,看向不远处的鬼婆。
在她逼出蛇妖的生魂后,那鬼婆就停下了手中动作。她缓慢站起,手中的脐带散落在地,变成了一个个还不到膝盖高的小孩儿。一二十个,躲在那佝偻的鬼影后,或笑或好奇地看着他俩。
她蹒跚往前,从小竹筐里取出一枚小巧的眩丽妖丹。
历经数百年,妖丹已经只剩微末一点儿,被封在妖丹里的残魂也微弱到几不可查。
承载灵力的鬼不能言语。
递出妖丹后,那干瘪的嘴唇挤出一点儿浅笑。
随后,她便折过身去,引着那帮连路都走不大稳的小娃娃,一个接一个地进了烛火飘摇的小神龛里。
见状,巫召野大致摸透了情况。
“还能救活吗?”他问。
桑褚玉望着那枚妖丹,迟疑片刻,终是摇头。
魂魄离体太久,早已残缺不全了。
将乌鹿村残存的邪气清理干净后,桑褚玉及时想起玉简上收到的讯息。
她本打算借巫召野的玉简一用,但跟她一样,他的玉简也被蒲栖明化蛟时的浩荡妖气震得粉碎。
提起此事,巫召野道:“所以之前那天象到底是什么情况,又是狂风乱卷,又是飞沙走石的,我好像还看见了一条龙还是蛟来着。”
“不清楚。”桑褚玉将玉简还给了他,“或许是哪条蛇往你身上飞的时候,出现的幻觉。”
巫召野“嘶”了声:“别说了,现在想起那情景,都还有些犯怵。”
幽荧一族也会用蛇。
但通常只驯化一两条,像那样掉进蛇堆里的奇遇,活到现在也仅此一回了。
他俩在祭神楼里等了足足小半天,才等着蒲栖明。
对此巫召野倒能理解,在回去的飞槎上,还在她身畔耳语:“那雷直往洞里劈,能活着回来都算不错了,你那师兄竟还能强撑着接了几大壶灵水,也是够可以。”
桑褚玉瞟一眼不远处阖眼休憩的蒲栖明。
他虽化了蛟,可化作人形时,好像也没看出有何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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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接着大师姐的信,桑褚玉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直到回了剑派,她才知晓,现在的局面堪称天下大乱。
“你可知道旁边宗派那姓温的小子,拿了封契书在师尊洞府外候了一天一夜?”孟行微站在铸器阁门口,双眉紧蹙。
桑褚玉诚实摇头:“不知道。”
末了又说:“但现在知道了。”
孟行微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我不清楚为何会出现这种事,若非被我逮着,那姓温的恐怕还得继续等下去。”她道,“他说要与你结契,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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