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又有了新剧情。
原本这一页的剧情大半都是空白,只简单交代了首末。
但此时,空白的剧情正逐渐填充——
【温老运转灵力,怒然看向桑褚玉。
【但就在周身人以为他会直冲着她而去的时候,他却倏然侧身,将一记裹着浩然气势的灵力打向冼若。
【纵使冼若有所设防,也到底晚了步。在周身暗卫的围攻下,又有一掌灵力正中心口,打得她登时口吐鲜血。】
他眉心一跳。
亦是他看见最后一字的同时,已往前迈了步的温老忽然折过身,将灵力打向旁边应付暗卫的孟行微。
眼见后者避闪不及,斜里却忽然跃出道身影,挡下了那如游龙般的灵力。
裴雪尽挡在两人中间,被灵力打了个正着。
他捂着胸口,挡住被灵力打出的漆黑窟窿。
“别分心。”他忍着翻涌而上的腥甜,提醒身后的孟行微。
孟行微只不过分神片刻,又转身专心对敌。
时间紧急,裴雪尽在心底快速提醒桑褚玉:“原文里,温老祖君是假意杀你,实则有意打伤了冼若。以此将邪气引入她的身躯,控制她来袭击你。”
原著里的魔物显然知道自己斗不过女主,所以用了借刀杀人的手段。
在打伤冼若后,它的一缕邪气附着在冼若的伤口上,操控着她去袭击桑褚玉。
它知晓自己打不过女主。
可也知晓她断然不会避开冼若的一剑。
因而哪怕只操控了冼若短短几息,它也成功砍伤了女主。
而现在被他挡下这一击,温老僵了瞬,但很快又回过神,打算就着那缕邪气,操控他的身躯。
只是裴雪尽没给他这机会。
接下那一击后不久,他便擡掌打在心口,将这具躯壳碎成齑粉。
他的反应令人猝不及防,趁着温老愣神的刹那,桑褚玉拉着温鹤岭转身便跑。
他们一开始的打算是逼出附在老祖君身上的邪魔,再杀了它。
因此温鹤岭提前在府中布下了法阵,只需将温老引至阵中。
“法阵有多远?”桑褚玉甩出一簇妖火,打中一个紧随身后的暗卫。
“观景台上。”话落,温鹤岭反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快步跑起来。
身后的暗卫紧追不放。
呼啸的风声中,他听见老祖君在身后怒喝叱骂。
他俩跑过打磨圆润的卵石道上,跑过齐整的青砖石,跑过曲折环绕的廊道。
他在这老旧的府邸生活了数百年,对每一处都熟悉不过。
石道、青砖、回廊……每一处他都走过,步态端方、不急不缓。
像这般肆无忌惮地跑,已经久远到不知在何时了。
四周在他看来早已陈旧到蒙灰的景象,突然在这一步快过一步的跑动中,擦出奇异斑斓的色彩。
他感觉有什么被甩开,被抛下。好似这样跑下去,便也能跃入那些晃动的绚烂中一般。
终于,观景阁已在眼前。
两人一跃而上,跃至观景阁上。
远处,云层间漏下缕缕金芒。
也是在他们站定的瞬间,温老跃身而上。
隔着张石桌,他怒视着他们。
“衔季,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胆敢胡闹!”
没时间犹豫,温鹤岭催动手中符箓。
法阵登时成形,四周拔生出比太阳更为耀眼夺目的光芒,齐刷刷朝温老袭去。
后者避之不及,被那金芒笼罩全身。
一阵凄厉的哀嚎。
法阵试图剥离他和魔物,温老在中不断嘶嚎:“孽障!孽障!你可知自己做了什么?这是唯一的机会了,温家有你何用!有你这孽障何用!!”
他竭力挣扎着,想要挣脱法阵的束缚,却被金芒化成的绳索束缚得更紧。
“怎么没用?”桑褚玉一面应付着>
那法阵也快速消耗着温鹤岭的灵力,他面色苍白,双眉渐蹙:“是祖君,不愿放任魔物离开。”
掷出最后一簇妖火,桑褚玉怔住。
不愿放开?
为何?
她望向温老祖君。
与此同时,裴雪尽在心底道:“书里已经补全了这段剧情。”
桑褚玉说出猜测:“那魔物是冲着夺舍来的?”
“是。”裴雪尽稍顿,“它是温老祖君的心魔,概是察觉到祖君将死,想要另夺一副躯壳。你为天地蕴生的灵物,对它修炼来说,再合适不过。”
桑褚玉看着在金芒中挣扎的人,不由问道:“从何而生的魔物?”
“父亲死在祖君手中。”裴雪尽尚未解释,一旁的温鹤岭忽然开口。
桑褚玉侧眸看他。
温鹤岭则望着那嘶嚎叱骂的老者,面容平静。
“他是修士,母亲为妖族。母亲逝世后,他一蹶不振。在世家比试中落败后,祖君亲手毁了他的灵台。”他平心静气地说着,仿佛在谈论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那心魔就是从由此而生。”裴雪尽道,“它有意扮成温鹤岭父亲的样子,以此哄骗温老祖君。”
对面,温老祖君拼尽最后一口气,意欲自爆内丹。
桑褚玉冷静道:“还有时间,再施展一次法阵,将魔物逼出来。”
便是心魔,多催动几次法阵也足以揪出来了。
温鹤岭侧眸看她。
二十多年前摔碎她所制的灵器时,心底的悔意就再没消失过。日复一日变得厚重,沉甸甸压在心头。
如今悔意再度翻涌而上,催促着他说出迟了足足二十多年的话。
“抱歉。”他道。
他从袖中取出一张符,压在符纸上的手指微颤着,一如他的嗓音。
催动那张符前,他又道了遍:“对不起。”
话落,他催动了手中的杀符。
杀符催动的瞬间,他的身后陡升起一片半透明的屏障,隔在了他二人中间。
暴涨的灵力有如乱箭,齐齐飞向那团金芒。
只听得一声凄厉哀嚎,两股气流剧烈撞击,灵力与邪气混杂着四荡开,竟有移山之势。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等桑褚玉挥开面前的屏障,扯过温鹤岭时,他已经微躬着身,连吐出好几口血了。
不光如此,浑身都是被四溢的灵力割出的伤。
不远处的金芒逐渐变得微弱,一如他的气息。
在吐出最后一口血后,他终是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桑褚玉往他体内打去一道妖气,护住他周身灵脉,又接连往他嘴里灌了好些药。
也是在她灌下最后一瓶药的瞬间,她听见裴雪尽唤道:“褚玉。”
桑褚玉拎着温鹤岭的后衣领,问:“何事?”
“方才又加了百余点数值。”
桑褚玉扫了眼脸色惨白如纸的温鹤岭,抿唇。
被抑灵链拴了那么久,也没见他加上半点虐心值。
“剧情尚未结束。”裴雪尽又道。
桑褚玉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原文里,温鹤岭死在了结局。
她想了想道:“那便将他赚来的数值用了,是死是活,便也全看他自己了。”
话落,她听见了久违的系统音。
比裴雪尽的声音更为机械、生硬,询问着她是否确定用数值跳过最后的剧情。
上回听见这声音,还是在她刚开始绑定系统的时候。
不过自从裴雪尽出现后,它就再没出现过了。
长时间消失后的再现并没有让桑褚玉感到惊喜,反而令她心神不安。
“裴雪尽t呢?”她问。
系统没应,而是再次问她是否确定用数值跳过结尾。
它的态度漠然,桑褚玉便也跟它耗着,一声不吭地拎着温鹤岭下了观景阁,又与处理完暗卫的孟行微会合,再将他送去了温家医馆。
等安置好了温鹤岭,她又去客栈找了衡云子,从他那儿抱回了两只兔子。
她去时,衡云子正在分外笨拙地给兔子系系带。
她沉默片刻,才告诉他那系带是每只兔子一条,仅有装饰的效用,而不是把两只兔子拴在一块儿。
衡云子瞧出那些系带是温鹤岭让人做的,全放进了盒子里,笑眯眯道:“比起这些,还是教它们习武为好。”
“你别想再见着它们。”她道。
如此过了三天三夜,她就没和心底的系统说过一句话。
直到第四天的凌晨,在她赶回太衍剑派,又开始在铸器阁敲敲打打后,她终于听见了一声微弱的叹气声。
是系统。
在两人的僵持下,它终是服了软。告诉她剧情已经全部走完,裴雪尽自然也完成了任务。
“他去了何处?”她问。
“那要看他选择了什么奖励。”系统答得含糊,“现在可以回答我了么?是否确定用数值跳过结尾。”
桑褚玉落下一记重锤,砸出星星点点的金芒。
“确定。”她应道。
零零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