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的来去,好像池塘里丢下的一颗小石子儿,没多久荡出来的涟漪就平复了下来。
等小兰跟小英能坐起来的时候,已经没人再提起来那个连名字都模糊的孩子了。
眼看着秋收将至,田大娘提出要走。
对庄户人家来说,秋收是大事儿。
田小芹也没提继续留人的意思,跟婆婆一起,积极的帮忙收拾起了回家的行李。
来的时候一个小小的包袱卷儿,走的时候,李水仙出面,收拾了一大包。
虽说心里已经有准备,侄女婆家肯定会有所表示,可看到这么多东西。
田大娘还是有些接受不来:“这么老些东西,我要是都扛回去了,村里人还以为我进城打土豪呐!
不行不行!”
田大娘极力推拒!
李水仙看看,东西也不算夸张啊。
也就给田大娘做的两身新衣服,还有几身儿自个的旧衣服。
一包头绳、香皂、毛巾,找人换的劳保手套之类的零碎。
一包杂拌糖,一包红糖,最重的就是二十斤小米。
田大娘家里新娶的媳妇,说不得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再说了,现如今又不能给钱,可不就只能在物件儿上下功夫了。
田大娘最终还是没推却成功,小田嘟着嘴:“大娘,你是不是跟我生分啦!我都那么长时间没回去了。
也不是只为了这俩月的光景。
等农忙结束了,你要是能抽的出空,还得过来帮我呐!”
李水仙让福安骑着车子把田大娘送到了车马行,看着雇的骡车走出二里地才回转。
看孩子的走了,可俩孩子还小着呢。
福安想法子给倒腾回来两辆能站能坐的小竹车,小田医生开始了带孩子上岗。
可这不是长久之计。
刘翠芬劝道:“托儿所没那么可怕,受点儿委屈是肯定的。不过这么大的孩子,你中间抽空过去喂顿奶,一天挺快就过去了!”
田小芹正在考虑,一直仿佛置身事外的公公插话了:“我这两天没事儿,在家看着孩子吧。”
这话有些出乎意外,田小芹看着婆婆。
李水仙好像也跟第一次听一样:“怎么突然闲成这样?”
杨远信故作轻松的一摊手:“前段时间都围着这俩孩子转呢,我也没吱声。
这不是去年开始成立街道跟居委会,咱们区公所也风风火火的跟着学习。
七月初的时候,咱们区公所也开始筹备各个街道办事处了。
虽说我也跟着跑前跑后,可我这年龄,委实有些大了。
上头的意思,还得研究研究。
研究着研究着,也不给我份活了,让回家等通知。
我估计啊,可能得回家吃自个儿了。”
(1953年6月30日,北京市委在《关于街道居民组织典型试验向中央和华北局的报告》也提出:“以每一派出所辖界为范围,设立街道办事处,作为区政府的派出机关”,且“为了工作上的便利,最好和派出所合署办公”的建议。)
李水仙不走心的安慰:“没事儿,本来也就没给开多少补贴。
咱们家这么多人呢,不差挣工资的,就缺带孩子的!”
让公公在家带俩孩子?田小芹都有些不敢想,跟托儿所一比较,其实也不是不能送去。
于是推推福安,想让他说句话。
两口子没能心有灵犀。
福安仔细算了两遍儿他爹的年龄:“爹,你今年才五十二,不是说六十退休吗?再说了,总得要点儿经验丰富的老人帮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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