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平冤昭雪
“混账!都是群废物!”
庚叡愤怒的脸扭曲成一团,额角青筋暴起,眼睛里闪着无法遏制的怒火,死死瞪着底下的人,“不是说有卫骞领军,必能大胜吗?五万精锐,死的死,投的投,这就是你们口中的大胜?”
文武百官、啊,不,经一部分辞官,一部分称病,一部分斩首,t偌大殿堂之中,何有百人,便是将那些个芝麻绿豆大的官员也凑进来,也不过三十出头之数,眼下个个跟个木头似的杵着,约莫是把这番话听烂了,对于帝王之怒的惶恐也无了,任由上头再怎么暴跳如雷,他们只管左耳进右耳出,全当做耳边风。
待得庚叡彻底发泄完后,终于有人从木头堆里站出来,“为今之计,唯有锁城,坚守不出,或能拖延。”
“拖延之后呢?躲得了一时,难道能躲一世吗?”庚叡呆呆地坐在上头,往日坐惯了的龙椅,如今只觉,遍体生寒,“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为何你们这么多人,竟无一人能为朕分忧?”
庚叡不由得悲从中来,“汉昭烈帝有诸葛孔明相佐,唐太宗有魏征相谏,齐桓公与管仲,亲密无间治国,扬名天下称霸,为何独我庚叡,身边无一个知心之人,无一个忠心之臣?”
“陛下,唯至山穷水尽,才得见柳暗花明,如今春闱已过,或有贤才就在其中,能破此局!”
“当真?”庚叡猛得一擡头,身子前倾,恨不得现在就去看看那些能救大厦之将倾的卧龙凤雏们,或许是有了这个盼头,他顿时精神了许多,“既是如此,还不快快宣他们上殿来,朕要亲自同他们商议退敌之策!”
“这……怕是不行,”吏部尚书持袖擦了擦额上的汗,硬着头皮开口,“因着人手紧缺,考卷尚未批改完成,如何能把这数千名举子都带上殿来?”
庚叡深吸一口气,突然抓过腰间佩着的香囊狠狠往下砸去,目眦欲裂。
“没改完,那还不快去改!”
“上什么朝?啊!上什么朝!你们这帮没用的废物,都给我去改卷!”
“别误了朕与贤才相见的时辰!”庚叡靠在椅背上倏然笑出声,满脸扭曲之色,“等到殿试、殿试之日,就会有贤才来帮朕了……”
“朕的江山,永远都是朕的江山!”
*
丰义二年,四月十二,因着殿试,罢朝半个月的皇帝,终于再临。
庚叡少有的兴致高昂,端坐在龙椅之上,听底下的吹嘘之语,肖想着古今贤才皆现于此,诸葛为相主内政,卫青为帅镇后方,霍去病携八百轻骑兵,转瞬间攻破敌军,拿下庚夙的项上人头。
从此山河无忧,他只管饮酒作乐。
是的,本该如此的,若不能纵情享乐,他当初何必苦谋皇位?
“贤才啊,你们都是朕的贤才啊!”庚叡一个个看过去,只觉得每个都亲切得很,这个眉宇间有诸葛之气,那个相貌有卫霍之风,实乃大邺的肱骨之臣、栋梁之才!
“来,都说说,你们对此次内乱有何看法?”
“区区反贼,不足为惧!”裴琛扫视一圈,见周遭无人敢应声,便壮着胆子,向前迈出一步,“听闻率军的不过是个女子,如此牝鸡司晨,倒反天罡,焉能长久?”
话说的没几分道理,但胜在气势过人,庚叡一贯像个无头苍蝇般,眼下碰上这般胸有成竹之人,立时两眼放光,极为认同地点头,连官位都还未授予,便连“爱卿”都喊上了,“那依爱卿之见,应当如何对付此楚氏女?”
寒窗苦读数十载,于带兵打仗方面,裴琛可谓是一窍不通,但没关系,有高官厚禄悬于前,他能随口编出一箩筐的馊主意,诸如此刻。
“此女不守妇道,不遵女诫,当遣一大儒,带上宫中的教养嬷嬷,教她何为女子之德行典范,若她尚存一点羞耻之心,定不会再在军营之中,成日与外男为伍,若她有意悔改,自当寻三尺白绫,以全贞洁之名!”
“如此,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话音未落,便有一把长刀忽而袭来,不偏不倚,自裴琛喉间过带起大片刺目的红,扎进大殿朱红色的柱中。
殿内寂了一瞬,猛然爆发出尖利的叫声,朱衣紫袍仓皇退后,抱团扎堆,锦绣龙袍则匆忙地大喊:“有刺客!快来人护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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