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舍得擡手解开。
夜风寒凉而炽热。
长楹最后被对方,擡手轻捂双眼,感官的灵敏被不断放大。
好像隐约,听到他散在风里的一句话:“有时候觉得,以后很漫长。”
“……有时候又怕来不及。”
对寻常的神魔来说,以后并不是什么遥远的距离。
时间漫长而无尽,以后代表着会有各种可能。
长楹脸庞被火光映热。
她看不到对方,目光像是有很淡的笑意,清冷而又温柔。
眼睫又垂下,敛住其中的欲言又止,和旁人看不懂的意味。
一切完事后。
二人如同想起来了正事。
长楹披回外衣,伸手探查密道,吱呀一声打开了暗门。
身后白衣青年也擡手,整理好衣冠,唇角还噙着浅淡的笑意。
“走吧。”
“……去解救那些被困住的魂魄。”
然后破开梦境。
蜿蜒曲折贯穿这座山峰后,便能通向上苍宫所在的方向。
只是宫围附近,依然有大批的傀儡在搜查。
长楹思考该如何过去。
她正要扛刀,被谢拂轻握住手腕很快拉走,闪身一并进了路过的嫁车中。
他低低示意道:“别轻举妄动。”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眼前的白衣青年便俯身过来。
长楹:“发生了什么?”
谢拂擡眸,像在透过车帘的缝隙,打量外边正巡视着的傀儡的情况。
他微微掀动眼,当下这个姿势,如同在车架狭小的空间中又壁咚了她。
他喉间动了动,像是又想起方才火堆旁的景象。
还历历在目。
长楹伸手在他面前晃:“?”
谢拂平复完气息,敛去眸底深色:“别呼吸,那些傀儡视力差,是靠气息识别周围环境的。”
长楹正打算屏住气息。
但是由于他靠得太近,方才被火堆映热的热意,还没及时褪去。
她下意识地呼吸,错乱停顿了片刻。
气息出现波动,外面直直走过的傀儡们,似乎也看了过来。
长楹:“就算被发现了也没关系,我们都挺能打的,这么躲躲藏藏……”
外边傀儡擡步走来。
千钧一发之际,谢拂微侧着低头,以唇封缄住她的话语。
而她轻扬的话语。
连同呼吸,瞬间戛然而止。
嫁车前燃烧的神火灼灼,风掀起车帘的一角。
为首的傀儡停在车架前,转动着空洞苍白的眼珠,“看”着两人相吻相近的侧脸。
由于感受不到气息。
一行傀儡又转回了头颅,继续往前探寻。
等他们消失不见,长楹终于能恢复正常的呼吸。
谢拂不紧不慢地移开,衣襟没乱衣袖也没起褶皱。
仿佛刚刚只是为了躲避傀儡们,没有别的意思和心思。
长楹以手支颐:“神尊刚刚是,故意的吧?”
对方先是火堆旁,又是现在抓紧时机,见缝插针般地撩拨她。
一刻也不消停。
闻言,谢拂淡定地承认了:“你之前和江绩雪,也在这嫁车中相谈甚欢。”
“我还以为,你很喜欢这样的情景和方式。”
长楹:“……”
她顿了顿,无辜道:“什么方式?是指在车里接吻吗?还是干点其它别的……”
谢拂神色依然很平静,但下一秒,还是指尖扣着她的下巴吻下来。
他的力道有些明显。
连带着行驶在云层中的嫁车,都伴随着带来微微的颠簸。
长楹也没推开他。
她抽出间隙,话语破碎含糊地道:“小心,等下那群傀儡,又要折回来了。”
谢拂慢慢地停下来。
语气依旧淡定:“你刚刚不是说,轻轻松松就能打败他们吗?”
“过来了也无所谓。”
长楹:“……”
器灵贴心总结:“那这么算下来,就是你多被占了便宜。”
真是风水轮流转,从前只有她笑吟吟调戏对方的份。
如今谢拂却能这么风淡云轻地,反过来调戏她了。
长楹冷哼了声。
唇角却翘了翘,又压平弧度。
“神尊最好悠着点。”
“别一下子太过火,你努力过的进度条,又要清零了。”
话语虽然这么说。
但对方轻擡指尖,停留在她唇角细小的弧度处。
“要真不喜欢……你为什么藏不住的笑?”
长楹:“。”
她笑一下怎么了?
器灵了然着道:“我懂的,你只是天生爱笑而已。”
天生爱笑的红衣姑娘,可能不知道,乾坤袋里的石头花。
这时有着微不可察的动静。
和三百年前在梦境时一样,石头花萌发颤动的时机,往往措不及防。
难以先一步料到。
石头花能比心脏,更早地感知到爱。
梦境里的上苍宫,恢复了春暖花开的景象。
而动心也有周而复始的第二次。
嫁车外的青鸟衔着缰绳,自云层和苍穹中飞过,映照着燃烧的神火明亮,蒸腾了一片云雾瑰丽色彩。
远处的诛魔崖看不清轮廓。
在同样的时间点,不t再是三百年前祭镯跳崖的不好回忆,增添了不同的经历。
例如燃烧的火堆、马车间的吻。
昭示着命运兜兜转转。
这次不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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