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此次带兵的是你们那个女将军,”萧翎睿随意地问他们,“她准备什么时候来攻打?”
李见月,“打仗之事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跟她关系好吗?”萧翎睿脱口而出。
李见月,“你倒是清楚。”
他嘿嘿一笑,从披甲后摸出一小坛子酒来递给她。
李见月诧异,“这是什么?”
“我们自己酿的竹叶青,烈得很,”萧翎睿看向别处,“程小将军不信这世上还有比女儿红更烈的酒,给她开开眼。”
李见月奇怪了,“你怎会认识蝉衣姐姐?”
“这不是……打过几次架吗,”萧翎睿摸摸鼻子,快步往前走,“快一点,我还忙着呢。”
半柱香后到了山下,李见月与萧翎睿告别,尚未走远,忽然一伙黑衣人杀出,将他们围住。
那些人武功高强,出手狠决,是要他们的命,南绡独自相抗,护着他们两个,力有不逮,身上很快挂了伤。
李见月赶紧找机会放出信号弹,空中一声炸响,黑衣人牵制住南绡,朝姐弟二人而来,危急时刻,萧翎睿带人挡住了他们。
李见月拉着阿弟躲在树后,不敢擅动。
程蝉衣的人马在山下候着,离得不远,看见公主发的信号,立马前来相救。
萧翎睿和南绡武功都t不弱,黑衣人占了上风,但一时也无法解决掉他们,程蝉衣又带人杀来,形势逆转,他们也不恋战,迅速撤了。
这刺杀来的突然,明显是冲着两位殿下而来,准确的说,是冲齐王而来。
南绡眼神转动,收起了剑。
程蝉衣远远瞧见了厮杀中的男子,心中有疑,暂且顾不上,下了马直奔李见月和李知而去。
“王爷,公主,你们没事吧?”
话音未落,一声短促的惊叫,“小心!”
程蝉衣转身,一个高大背影挡在他们前面。
萧翎睿矗立不动,警惕地盯着林中某个方向,手下几人提着剑追杀过去。
南绡却呆呆地站在旁边,脸色煞白。
李见月心底一凉。
疾驰的马蹄声传来,伴随着马儿被勒停长长的嘶鸣,一声“翎睿”撕心裂肺。
洛沉冲过来,扑倒在地上,接住了他倒下的身躯。
萧翎睿左胸中箭,银色盔甲已被染红一大片,他似乎也难以置信,看着眼前之人,想说什么,一张嘴,一大口鲜血涌出。
一切发生的太快,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程蝉衣怔在原地,神情震惊,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
“翎睿,你撑住,”洛沉捂住他的伤口,满目悲怆,抱起他回山上,去找大夫诊治。
李见月想跟去,被南绡拉住。
是夜,雷雨阵阵。
子时过半,南绡披风戴雨回来。
李见月坐在亭子里等了她一晚上,急忙站起来,“如何?”
南绡看了她一眼,眼皮垂下去,摇了摇头。
李见月一颗心沉入深渊,身子不稳,李知忙扶住她,“阿姐。”
长廊一角,程蝉衣退回墙后,滑坐在地。
日夜兼程赶回京城,已是七日后。
天还黑着,快到上朝的时辰了。
李见月换了冠服进宫,在朝堂之上,当着众臣的面,指证期门暗中刺杀齐王,意欲栽赃随军,破坏和谈,挑起战事。
耿绍自是不肯承认,百般辩解。
萧翎睿死后,洛沉发疯一般,连夜将那些黑衣人一网打尽,他在期门十几年,怎会认不出他们。
李见月让人将那些尸体擡上来,耿绍脸色骤变。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
李见月跪在地上,“皇兄恐怕还不知道,耿统领出自前随将军杨宗珉麾下,前随皇子宇文承,亦是他亲自带入宫中,培养成期门死士。”
朝臣皆惊。
隐瞒前朝皇子的身份,将他放在天子身边,安的什么心?着实令人细思极恐。
李行震怒,他以为洛沉的身份是前段时间宇文铭出现时,他们才探查到的,原来早就一清二楚!
耿绍百口莫辩,开始慌了,“陛下圣明,臣对大随恨之入骨,前随皇子一事,臣的确有错,但也是为了让他受尽折磨,成为我大荣的走狗,臣有罪,可是臣对大荣绝无二心,陛下明鉴!”
“没有二心?那刺杀皇亲国戚,也是为了向陛下表忠心?”李见月打断他,“期门行阴诡之事,虽效忠天子,其心难辨,靠药物强行控制,有违人性,天道昭然,我大荣律法严明,百官各司其职,君主圣明,本就不该有这样法理之外的组织存在,我大荣天子手中的刀,应该是为民保家卫国的忠勇将士,为百姓伸张正义的清正衙门,而不是以一己之私暗中杀人的所谓期门,还请陛下……裁撤期门!”
一语既出,众臣哗然。
李行脸色并不好看。
朝中不少老臣其实也早有此意,随朝亡国之祸历历在目,可见期门在昏聩君主手中,便是一己之私的一把利器。若君主圣明,更无需期门死士来暗中行事。
只是先帝和高祖皇帝都未准允他们的提议,陛下朝堂初定,期门又没什么大的动作,所以此事一直搁置。
如今永嘉公主提出,也是个契机。
“公主所言有理,恳请陛下恩准。”
清朗的声音响起,李见月看过去,与秦珺目光对上。
接二连三有其他朝臣附议,李行始终没有开口。
李见月仰头看向上方之人,“皇兄可还记得,欠臣妹一个允诺。”
李行脸色肉眼可见的冷沉。
帝王威压,底下之人怎会感受不到。
短暂的喧嚷之后,又恢复平静。
李行看着神情坚定的李见月,缓缓开口,“公主所请,容后再议,至于耿绍,刺杀皇亲,罪不容诛。”
“陛下饶命!”
耿绍面如土色,却仍不知悔改,跪在地上用力磕头,咚咚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臣所做的一切皆是为陛下,齐王不除,终为祸患,陛下切勿妇人之仁!”
李行皱眉,“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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