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好像传来急促的脚步,顾息野耳廓动了一下,压下心里的异样。小七出现在门外,先看了看两人的表情,然后才禀报:“参见王爷、夫人,铺子上来了一个贝家的男人,说是要找夫人”
“是叫贝顺吗?”,沈时卿走过去问
“正是,他还提着白日里从我们这里买走的东西”
沈时卿明白了,准是他们觉得礼物贵重,不愿意收:“快去请他进来吧,我在院子里等他”
她看着顾息野,又解释起来:“贝顺是贝灵灵的三哥,平时特别照顾我”
她说完,顾息野的眼神好像暗沉了一些,脸色不是很好:“这么晚来找你做什么?”
“为了礼物吧”,沈时卿往院子里走去,这会儿日头已经落下去一些,整个院子里洒上一层金黄,还有些许海风吹来,缠落枝头的粉色花瓣,十分惬意。
贝顺被小七带着进来,他见到沈时卿,犹豫了片刻,似乎有点生气:“夫人,这是您的礼物”,他将东西放在桌上
沈时卿有些懵了,不知他为什么如此称呼自己:“你这么客气干什么?”
贝顺看见信步而来的顾息野,眼底一暗,不过下一秒又自嘲地笑笑:“草民参见王爷”
顾息野神色冷淡,自顾走到沈时卿边上坐下,手里竟然捏起几朵花来,好一个心不在焉,恍若无人的松弛感
沈时卿赶忙上去扶起他,打趣着说:“你不用这么拘谨,我把你当朋友,你要是这样疏远客气我,我难受”
贝顺眼睛忽地亮了一些,心里有些小小的雀跃:“这是当真的吗?”
沈时卿用力点头:“绝不撒谎”,她拉着贝顺过去坐下:“我知道欺骗你们很不好,但当时真的有些难言之隐,也是为了你们好,才故意没说的”
听见沈时卿这般耐心,温柔的让一个男人不要生气,顾息野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紧绷着脸,手中捏撚的花瓣已经碎成渣滓,一些花粉脏了他的手指
而贝顺也坐立难安,总觉得和沈时卿讲话不自在,他嘴皮子动了好几下,愣是一句话没说出来,还是沈时卿看出他的异样,用脚悄悄碰着顾息野:“王爷你不是有事要忙吗?快去吧”
顾息野转头盯着她,脸色铁青,慢吞吞道:“不急,忙完了”
“你身体还没好,这里又风大,小心得了风寒”,沈时卿冲他眨眼,想尽办法要赶他走
顾息野却偏不想遂她愿,促狭地盯着她:“无妨,我就喜欢吹风”。
看着他俩这般‘恩爱’,贝顺有些难堪,心里好似有一根线被剪断了,空落落的,他虽然知道配不上沈时卿,可心底却存着一点微不足道的希冀,就像芝麻那么大小
直到今天看见贝灵灵提着这些贵重的东西回来,他才明白两人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光是一根簪子,就足够他们全家人吃半年了。可他还是想来看看,看看她所嫁之人是何模样。
沈时卿余光看见贝顺的难堪和局促,赶紧推着顾息野起来:“你不是还要沐浴换药吗,趁着天还不凉,快些去吧”
顾息野被她半推半扶的离开了座位,十分不情愿,又逮到她看贝顺的那一眼,心里更是不畅快得很,脑子就像抽筋一般,抓住沈时卿的手往自己面前一拉,用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行,那你快些来给我换药”
“我?不是说推迟吗?”,沈时卿有些愠怒地看着他无赖的样子,“哎呀算了算了,你赶紧回去吧,我等会儿就来”
她看见顾息野眼里的霸道,怕再纠缠下去,让贝顺觉得更尴尬,只能先打发了他进屋
等人走后,沈时卿才轻松坐下,将桌上的包袱退回给他:“这些东西你收着,是我的心意”。
贝顺攥着拳头,眼里迸出一些坚定:“时卿,我想去学画画”
“学画画,这是好事啊”,沈时卿一点不惊讶,反而高兴地问道:“你想去哪里学?”
“宿州,我想既然自己没有天赋,那就从头学起,刻苦一些总会有收获的”,贝顺看着她眼里真心的鼓励,心里也慢慢释怀了一些
沈时卿没问为什么要学这种问题,而是直接回屋拿了一张纸和笔,在上面写了一些书籍给他:“这些书都是很基础的,希望能帮到你”
贝顺接过那张纸,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以为你会嘲笑我、劝阻我,毕竟我也不是五六岁的小孩子”
沈时卿十分严肃:“为什么要嘲笑你,既然决定了要去做,就大胆一些,别在乎其它”。
院子里静悄悄的,屋檐下的灯笼被点燃,代替消下去的夕阳,贝顺心里生出一股新奇的情绪,他将手中的纸叠好,小心翼翼放进怀中,看着沈时卿重重的点点头
“时卿,你若是个男子去教画画,定然能名扬四海,桃李满天下”
沈时卿扬起头,明媚的笑容和皎洁的月色混在一起,令人移不开眼:“天色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
贝顺走出破元阁,先前的抑郁和闷闷不乐一扫而空,沈时卿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却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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