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息野漆黑的眸子藏着危险的杀意,他将手心的缰绳打绕两圈绑在手背上,硬生生勒出一条红印子
另一只手垂在身侧不自觉收紧握拳,手腕上的青筋蜿蜒而下,凸起蔓延在手背和五指上。
他拉停马,转头看她,半眯黑眸,晃出一抹森冷,嘴角扯出一丝凉薄,“本王不想听这些,你还有别的要说吗”
沈时卿慌乱躲开他的眼神,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可自己想解释却说不出口,好似吞了一口浆糊
顾息野收回晦暗的眼神,嘴角扯出几分讥诮,猛的一夹马腹,甩开她朝前方奔去。
沈时卿颓败的垮下双肩,欲哭无泪,快清晨时才回到王府,她失魂落魄的往香薷院中走,一路见到不少下人,见她回来都十分激动,消息不过一会儿便传到了明煦院中。
梁乐房正在用早膳,听见消息,惊的手中的瓷碗摔碎在地,还险些烫了自己的手
“你可看真切了,真是沈时卿?”。
她抓住婢女的手臂,护甲深刺进婢女的手腕里,疼的她说话发抖,“回,回二夫人,婢子看得真切,就是三夫人没错,无生还跟在她身后呢”
梁乐房脑子里一片空白,双腿发软瘫坐在凳子上,她嗓子发紧,一股剧烈的不安裹挟着她。
若沈时卿回来,那自己做的这些事定然会被王爷知道,放火,和刘氏勾结这些都是小事,最关键是从狱里偷梁换柱,救人一事
若是被王爷知道,自己就真算完了,若捅到圣上面前,就算姑姑是皇后,也不会帮她。
她脸色惨淡,站起身火急火燎往外走,“走,跟我去香薷院看看”
王全刚好带着一些下人来拦着她,梁乐房还没跨出院门,就被堵了回去
“二夫人请回吧,王爷有令,二夫人行事不端,善妒跋扈,罚禁足半年”
梁乐房不可置信,拔高了声音喊道,“禁足?半年!”。
王全赶紧退了两步,远离他,推了身边的一个小厮上前,下一秒就听见有巴掌声传来,
“放肆!我做错什么了,我要见王爷”
王全擡头瞧着那巴掌都扇红了脸,心里暗庆幸自己退的快,否则这挨打的人就是自己了
他拉退小厮,恭敬地劝说,“王爷今日回来便去上朝了,二夫人还是安心在院中歇着,等王爷回来,老奴再替你传达”
梁乐房心有不甘,看着他对自己越发没规矩的模样,忍不住讥笑,“怎么,如今攀上了三夫人的高枝,便不拿我当回事了?”
王全慌忙跪在地上,“二夫人明察,老奴忠于王爷,忠于王府,我不过也是奉命行事,还请二夫人莫怪啊”
梁乐房伸出一只脚,踩在他手背上,威胁道,“那好,既然是忠于王府,你帮我去看看香薷院是个什么情况,沈时卿背叛王爷在先,因私欲连累王府在后,这种人岂能放之不管?”
钻心的痛从手指上传来,连心尖都在发疼,王全深呼吸几口气,忙不叠答
“老奴刚从香薷院中出来,三夫人受了风寒,一进院子就昏迷不醒,这会儿正要去府外找郎中呢”
梁乐房收回脚,若有所思,“王爷没去看她?”
“没,没有,今早三夫人和王爷是分开回来的,王爷一回来先进了云通院,换了朝服后又进宫,没去过香薷院里”
梁乐房转身走到了院中的秋千上坐下,思忖了片刻,嘴角勾起得意的笑,看来王爷这是不喜她了,既然如此,她便什么都不怕了
她心情变好,也不再为难王全,转身回去继续吃着早饭,至于禁足,她根本不在意了。
进入盛夏后,天天都酷热难耐,今日难得多云,丛丛云层挡住烈日,这才敛去了半日的暑气。
沈时卿在肮脏的湖水中泡过,又在衣衫未干的情况下过了一晚,整个人被折腾的不像话,翠湖给她沐浴时就晕了过去
大夫来看过,还觉得奇怪,明明是烈日当头,怎会有人风寒?给她开了几幅药又摇摇头走了。
翠湖守着她,仔仔细细喂完了整碗药后才出来院子里
“翠湖姐姐,你说三夫人是不是真的想逃啊”,有扫洒的小婢女上前,关切地问道
翠湖呵斥了她,并警告众人,“我知道这几日大家都听了不少传闻和猜测,不过伺候好三夫人是我们的职责,大家都是香薷院中的人,可别学着外人乱嚼自己人的舌根,三夫人对大家怎么样,都是有目共睹的”
“翠湖姐姐别生气,我们也只是担忧三夫人”,小婢女有些委屈,上前拉着她袖子解释
翠湖也知道她们没有坏心思,只是有些规矩不立不行,还是严肃道,
“主子的事我们做下人的无权过问,做好自己份内事,不闯祸不惹事就算是替主子分忧了”
见翠湖此般正经严厉,大家也都收了八卦的心思,低头散开,各做各的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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