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诅咒就是你们的全部本事,你们现在就可以死了。”
云晞任由闻山青复杂的目光反复打量,斟酌了一下,提醒说:“陵灭妖骸在扶曦若是极少数人知道的重要秘密,恐怕有人靠不住。有一只邪灵出现在海底,想吸收妖骸的力量。它吃了喻明月,现在也是洞虚境。”
“妖骸一事仅我与两位长老和小宴知道,这几人我信得过。”闻山青先是否认,实在难以置信,沉吟片刻,“此事我细查之后再下定论。”
任良宴。
云晞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侧首看向天际。
真的是你?
横江城里的哨音和不该被泄露风声的妖骸……
如果当真是你在纵容与默许,那么邪灵都不能再算是真正害死师尊与无数无辜人的罪魁祸首,你才是。
为什么?
长风漫漫,没有任何声音或气息回答她。
“那只邪灵恐怕就是他们的尊主问重雪,他残忍狠辣,胆大包天,记仇又狡猾,与祝寒宜比起来,有过之而不及。”闻山青面色沉重,擡手召来重明鸟,准备将此消息传给其他三大宗门,以防万一。
云晞被茶水呛了一下。
一道突如其来的重明令转移了闻山青的注意力。
读出其上的信息后,闻山青的脸垮了下来,起身往外走。
刑罚堂传讯,孤山鸢打伤火狱外的值守弟子,召回劫尽毁了刑罚堂,逃了。
成群海鸟从海滩上振翅而起,尖利而急促的鸣叫声似警报响彻在扶曦各处。
金光璀璨的禁制出现在九天海上,将广袤的海域与春城分隔开,城边渡口的船只不得再进入海域。
从扶曦出发,正驶向春城的一艘渡船也缓缓调转了方向。
船上的乘客只有一个准备前往北域的任良宴,他走上甲板,看了眼越来越近的岛屿,低头,沉默地盯着脚下的海水,目光冷峻。
难道是问重雪被发现了?
心眼多疑思重又爱搞小动作就算了,竟然还真让江泛月没防备过来。
也不知他除了陵灭妖骸,还偷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没脑子。
死了算了。
“扶曦全域已被禁制封锁,孤山鸢逃不出去,大家快搜!”
孤山鸢在地渊中醒来,擡手挡住斑驳树叶间透下的日光。
急匆匆的脚步声出现在头顶的树林之中,孤山鸢还有点懵的大脑立刻清醒,辨别着他们说话的声音,应该是完成了试金会或者被淘汰出来的弟子。
但她不明白这些总是装出和气亲切的模样来奉承讨好她的人怎么突然变得又凶又冷。
孤山鸢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抓住劫尽站起身来,遵循本能躲入了树影之中。地渊狭窄湿冷,地面与身后低矮的树丛上全是她的血迹。
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怎么会摔下了地渊。
明明是在火狱,被她撞击禁制的动静吸引而来的刑法堂弟子拒绝向师兄传讯,与她起了争执,动用了致人昏迷的幻羽锁……
孤山鸢睁大了眼睛,断层的记忆在猜测之中逐渐还原。
该死。
一定是那个妖物趁她意识陷入昏沉,成功操纵了她的身体,打伤刑罚堂弟子,闯了出来。
千万别杀了人。
孤山鸢心中浮现出一丝祈求,她低头看了眼劫尽剑身上干涸的血迹,心脏咚咚直跳,换剑在左手,右手凝聚重明令。
师兄会相信她是受妖物操控,才会做出不服门规戒律管教,伤害同门之事,会听她说完前因后果之后告诉她没事,和她一起想办法消灭它留在她体内的力量。
“明师兄刚刚传来命令,一旦发现孤山鸢的下落,直接传讯给他。”
弟子们的声音猝不及防迎面而来。
孤山鸢眸光闪烁了一下,重明令的光芒在她眼中跳跃不止。
“孤山鸢真是个白眼狼,宗主待她比明师兄还要爱护宽容,她竟然无缘无故杀了宗主!”
“她一个没爹教没娘养的小叫花子,你指望她懂什么仁义道德?”
“我支持明师兄亲手替宗主清理门户!”
丛林之中有动静传来,弟子们的斥责声骤然止住。
他们看向站t在树影具象,盘旋在地渊之上的传讯飞鸟听从主人号令,无声飞往泽山。
孤山鸢指上重明令熄灭,哑声开口。
“你们刚才说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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