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怒上心头没忍住,还是突然爆发的勇气,姜语棠一边对着婆婆说:“您的心意我都明白,可这事八字还没一撇,钱您先留着吧。”一边提高了音量补充:“是不是啊!宴秋,怎么不说句话?”
这一声,仿佛解开了宴秋的封印。
“是啊。”石桌前的“泰山”终于起了身,他带着笑意走来:“婆婆,我姐姐说的在理。不如这样吧,我们明日再去一趟那有客来,打听一下具体是什么情况,如果没问题,能谈拢,到时候我姐姐说不定还会主动找您借钱呢?您说对不对。”
宴秋一说完,婆婆似乎也觉得确实是这个道理,于是不再执拗,在宴秋的搀扶下,又回到石桌边上。
回桌时,宴秋还刻意回头看了一眼姜语棠,脸上的笑意似是在说:一句话就搞定。
姜语棠松了口气,把一切都看到眼里,瞧着宴秋那颇有些得意的眼神,心里只有一句:这张清俊的脸配上眯起的笑眼,任谁看了不迷糊,要是真当饭店的小跑堂,说不定能拉到不少客人。
*
翌日一大早,姜语棠没有出摊,简单地在家里吃了早饭,临出门前她又带了点自己做的干果蜜饯,两人就直奔城北的有客来去了。
本想着如今这店里的赖掌柜脾气不好,早点去显得有诚意,说不定能好说话一点。
可两人急匆匆一路赶到了门口,却傻了眼,只见这有客来的大门紧闭,门口依旧挂着那块打样的牌子,却不见那张租赁的告示。
平日里,姜语棠自诩是个十分沉着冷静的人,可如今这事关t自己的前途命运,她一下子急了眼,上前拍门叫了几声,见店里没人应答,一时间急火攻心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办?”她的不安都写在脸上:“是不是我们来晚了,已经租出去了。”说话间,她还不甘心地企图从门缝里看一看里面的场景。
“别急。”宴秋一手撑在胳膊,一手握拳抵住下巴,四下观察了一下:“你瞧,昨夜有风,两边摊位的人都在陆陆续续打扫落叶,这赖掌柜不管是不是把店租出去了,只要今日开门,这门槛儿上夹住的叶子定会掉下了的。”
听到这话,姜语棠低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两扇门的中间位置,正不偏不倚卡着一片叶子。
“也是。”她意识到自己刚才太心急了,竟连这点细节都没注意:“那再等等吧。”
一炷香,两炷香,三炷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围别说摊位了,就连店面都陆陆续续开门做生意了,唯独他们苦等的有客来,依旧没有一点动静。
眼瞧着再等下去就晌午了,姜语棠心里开始有些发慌:难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她犹豫了片刻后,径直走向了不远处的卖菜小摊位。
“这位大姐,我想向您打听一下,这有客来的平日都是几点开门的呀?”姜语棠逮住面善的大姐开门见山。
“你是来吃饭的吗?”大姐也十分热心肠:“去别地儿吃吧,这家店早就不卖饭了。而且这家店掌柜的脾气古怪,还是别招惹的好。听说啊,是这儿有问题。”说着,大姐压低了声音,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这话听着似曾相识,像是当初自己给葱饼婆婆介绍宴秋的时候用过。
顿时,一丝尴尬爬上心头,姜语棠本想抓紧再问几句,就听身后传来了宴秋的声音。
“脑子有问题?”宴秋皱着眉问道:“你是说那赖掌柜吗?”
“什么赖掌柜?”邻摊上的大爷似是看不下去了,忙上来插嘴道:“那就是一死心眼的伙计,疯疯癫癫的,死守着这个烂地方,谁劝都没用。”
“伙计?”姜语棠的脑子里奋力捋着现有的信息。
“是呀,他是从前周掌柜手底下的伙计。”大爷继续道:“这周掌柜刚来开店的时候,我就在这里,可以说是见着他开起来的,那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生意红火,日子更是羡煞旁人。只不过,人一有钱就容易忘本,听说后来是这周老板染上了赌,一家人到最后死的死,散的散,还欠了一屁股债。哎,大家伙都说这地方晦气,我昨日见你进去的时候,就想叫你来着,不管是吃饭还是租店铺做生意,都是去别的地方吧。”
这一通听下来,姜语棠是有些震惊的。她虽然也信人是会变的,可如今这些话终究都只是旁人嘴里说出来,并不是她自己亲眼所见,况且她又何尝不是流言蜚语的受害者。因此,她并没有对这周掌柜和姓赖的伙计下定论。
姜语棠不再言语,只回头看着那紧闭的大门叹了口气,她实在是没有法子了,不知不觉中她擡眼看向身边的宴秋。
而宴秋此刻也正盯着她,似乎是早已经在等她开口求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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