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完了葱饼婆婆,姜语棠又给自己续上了一小碗,擡手对坐在她对面的宴秋笑着说道:“这第二杯,就敬给为这个店出钱最多的人。”
“宴秋。”姜语棠定定地看着他,十分郑重地说道:“谢谢你。”
宴秋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说话,擡手和姜语棠碰碗之后,独自喝了起来,姜语棠端着小碗就这么站着看宴秋,一时间桌上的氛围变得莫名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你们姐弟俩还这么客气?”葱饼婆婆见状,连忙插话缓解氛围。
“啊?”赖明轩一脸震惊,从他第一日见到姜语棠和宴秋的时候,他便无数次猜测过这俩人之间的关系,可千猜万猜都没想到这两人竟然是姐弟:“你们真的是亲戚吗?我怎么不知道?这一点也看不出来啊?”
姜语棠看着赖明轩难以置信的表情,咧开嘴轻轻一笑道:“这世上,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说这话的时候,姜语棠人虽是对着赖明轩,眼睛的余光看的却是宴秋。
宴秋始终只闷闷地喝着那碗鸡蛋醪糟,听着桌上其他人的打趣也没有一点反应,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
“来,明轩,还有你。”姜语棠再次举起小碗对着赖明轩说道:“辛苦你在食百味筹备期间,忙前跑后,操心着店里的边边角角。”
“掌柜的,您说这些可就折煞我了,您好心收留我和煦儿,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赖明轩回道。
姜语棠环视着桌上坐的几人,心中的感慨无以言表,这一桌子的人,都是和她一起操办小店的伙伴,都算是这小小饭店的顶梁柱。
“语棠在此深谢各位了。”姜语棠双手举起小瓷碗对着桌上的几人敬道:“今日顺利开张,望以后的日子,都能红红火火!”
“一定红红火火!”赖明轩咧着嘴起身应和,顺便戳了戳沉默不语的宴秋,提醒道:“宴秋哥,举杯了。”
宴秋跟着起身举起小碗,一边的煦儿见众人都站起,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手底下也学着大人们的样子,端起来自己跟前的那一小盅甜汤,大家见状都乐了。
饭桌上,说说笑笑的热闹氛围,姜语棠许久都没有体验过了。在夫家的时候,是因为人少,根本热闹不起来。在舅舅家的时候,这样的氛围是有的,但对她来讲,却是奢求。
她住进舅舅家里的时候,夫妻母亲尸骨未寒,她甚至都来不及为父母守孝伤心,便背负起了舅舅家的所有家务,小到端茶倒水,大到洒扫洗衣做饭,即便是她不会的、干不了的,舅母也会安排家里的丫鬟带着她做。
逢年过节,她忙里忙外做一大桌子菜,桌上的表哥表姐吃的满嘴流油,她只能眼巴巴地远远看着一家其乐融融,自己端着另外拨出来一部分菜,躲去房里吃。
“掌柜的,你这鸡蛋醪糟怎么做的呀?酸甜适中,喝到胃里也暖暖的。”
“哎,这鱼肉可真嫩,真好吃!”
“还有,还有,这果仁山药入口即化,煦儿都吃了两大块了!”
“哎,对了,掌柜的,您跟那柳小姐是故交吧?到底怎么回事呀?”
一顿饭下来,赖明轩算是最捧场、话最多的人了,他爱说,姜语棠也爱听,问到的姜语棠都一一回他。葱饼婆婆也时不时地问几句话,唯独只有宴秋从始至终都参与的很少,偶尔被问到的时候回上几句,没人问话的时候便又是那副若有所思的状态。
姜语棠时不时看向他,思索片刻后,定定地端起小碗里剩下的鸡蛋醪糟一饮而尽。这鸡蛋醪糟虽酸甜可口,但里面毕竟是有酒酿的,或许是酒量不佳又喝了太多碗,亦或是想起今日自己几次差点没忍住,脱口而出想问的话,此时此刻,姜语棠的面颊上浮出一抹绯红,仿佛上了头。
于是,她趁着桌上的嘈杂,闭眼长舒一口气,沉声道:“宴秋。”
谁知她这一开口,桌上瞬间就安静了,除了宴秋以外,其他人的目光全都向她投来,霎t时间,姜语棠变得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面对眼下的场面。
静默间,宴秋也突然开口:“五熟釜。”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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